他自己坐了其中一個位置。
江心看着另外一個被拉出來的位置，就在他的旁邊，有些猶豫起來。
“坐這兒。”
霍垣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先動手給江心盛了一碗湯。
江心看了看他，最終在他旁邊坐下，她拿着勺子在湯碗裏攪拌了又攪拌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見霍垣開口問，江心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霍先生，你爲什麼…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啊，是因爲…因爲我像你的故人嗎？”
雖然沒見過幾次，但他看她的眼神明顯就是有故事。
就像是，他在透過她回憶什麼，透過她看別人。
“沒有。”霍垣拿着勺子的手明顯輕微的抖了一下，將湯碗重新遞到她跟前，“我只是覺得，和你很投緣。看你，很順眼。”
聽到這話，江心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他臉上神色不變。
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他對她好，真的就只是投緣。
也對，她一無所有，她沒什麼好騙的，像霍總這樣的人，要什麼沒有，哪裏犯得着對她撒謊？
“不管怎樣，都要謝謝你。”
“謝謝二字，你說太多了。”霍垣夾了一筷子菜往江心的方向，突然又不着痕跡的轉了個彎，夾到了自己碗裏，“要真感謝我，就好好讀書。”
“嗯嗯。”江心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我會好好讀書的，畢業後我就去工作，掙錢了就還給您。”
霍垣沒說話，倒是端菜出來的張姨，她將霍垣剛剛想給江心夾菜最後又縮回去的動作看得清楚。
張姨四十幾歲了，什麼風風雨雨都經歷過。
年輕的時候也曾跟自己老公愛得死去活來，自然懂霍垣的意思。
於是，她將菜都布好之後，用公筷給江心夾菜。
霍垣夾過哪道菜，她就夾哪道菜給江心。
“江小姐，你多喫點，女孩子不能太瘦了。”張姨笑呵呵的，說話溫柔又客氣，“這些菜啊，你都嚐嚐，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如果不合胃口，就告訴我，下次再給你做別的。”
“張姨，您太客氣了。”
江心一邊跟張姨聊着，一邊觀察霍垣的神色，見霍垣只低頭喫着自己的飯，也只能將張姨夾到碗裏的菜喫光。
“不客氣的，我做菜，你們要是喜歡喫，能多喫一些，我會很高興的。”
“我啊，沒什麼興趣愛好，唯一就是喜歡做菜，你和霍先生要是能多喫一些，我會覺得自己的廚藝得到了認可。”
“心裏啊，自然就美滋滋的。”
“可是…可是我不是…”江心還一句話都沒說完，一低頭就看見自己碗裏的菜又冒了出來，她立即將碗端了起來，默默地用手擋着自己的碗，“夠了，張姨，別再給我夾了。”
江心飛速的將碗裏的飯菜扒拉完，然後將筷子放桌子上，又將湯喝了個精光。
她看了一眼張姨，又看向霍垣，“霍先生，我喫飽了。”
霍垣不說話，張姨見此，不放心的問道：“真的飽了嗎？你才喫小兩碗，你這瘦小的樣子，該多喫…”
“我真的喫飽了，張姨。”江心說完，爲了表示自己真的喫飽了，生平頭一次不太雅觀的當着別人的面打了個飽嗝。
江心打了個飽嗝後，極爲尷尬的紅了臉。
“嗯，去吧。”
聽到這話，江心心底鬆了一口氣，又跟張姨告別後，才離開公寓。
等江心離開了，張姨看着江心離開的方向，忍不住輕笑出聲，“霍先生，江小姐很可愛。”
“嗯。”
霍垣放下碗筷，應了一聲，便上樓了。
霍垣的反應，讓張姨很是奇怪，明明那麼在意江小姐，現在卻又是這般表現，怎麼那麼彆扭呢？
她剛在網上掛簡歷，就被霍先生的人找到了，並給了她高於市場價百分之二十的工資，讓她馬上來任職。
任職第一天，就讓她買菜過來，並要她研究養女孩子身體的營養餐。
所以，江心給她開門的時候，她纔沒有那麼詫異。
只是，她原本以爲這個她要爲其做飯的女孩已經是霍先生的妻子，或者女朋友了。
但現在看來，還什麼都不是。
甚至，兩人看起來還不熟悉。
江小姐明顯有些侷促，而霍先生…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態度。
“現在的年輕人哦！”張姨收拾着碗筷，不由得感慨一聲，“搞不懂！”
樓上，霍垣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喻誠剛剛到公寓外頭，正準備下車，去公寓裏找霍垣，就接到了電話。
“霍總。”
“把江小姐給我安全送到醫院。”
聽到這話，喻誠瞬間明白自家霍總這是叫他來幹啥了，他愣了一下，隨即往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喻誠正想開口問人在哪裏，就聽自家總裁說道：“你等兩分鐘，她馬上就出來了。”
“哦，好的。”
喻誠應下後，電話啪的一聲就被掛掉了。
喻誠向來對霍垣說的話深信不疑，畢竟霍垣從前說的話，全都是對的。
喻誠看着時間，兩分鐘過，果然看見了程羿這段時間天天在他跟前唸叨的江小姐。
江心穿着白色的羽絨服，脖子上裹着厚厚的圍巾，頭上戴着帽子，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
海市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冷得她明明穿了這麼多，出來後還是冷得她打哆嗦。
最重要的是，出了公寓後，她纔想起這裏是在郊區，不好坐車。
她正愁怎麼回去呢，就聽到有人在叫她。
“江小姐，這邊。”
江心順着聲音望去，就看見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當看見人是霍垣之前身邊帶着的人時，就走了過去。
喻誠打開車後座，做了個請的姿勢，“江小姐，霍總讓我送你回去。”
江心愣了一下，回頭看了公寓的方向一眼，隨後一咬牙上了車，“請你替我謝謝霍總。”
另一邊，醫院裏。
江頤躺在牀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嘴裏數着時間，門口有動靜時，他立即朝門口處望去。
可看了好幾次，江心的身影都沒有出現，他眼裏的光明顯淡了一些。
他知道姐姐沒有在他身邊，肯定是忙別的事情去了。
他該懂事一些、堅強一些。
但今天他醒來後，江心還沒有來看他，他心裏，還是忍不住難過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