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離開祠堂之後,便打發了夏竹出去給她看狼犬。

    而她則是回了海棠苑。

    夏竹辦事效率還挺快,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回來了。

    帶了三條狼犬和一個訓犬師。

    還好她的院子地處靖安侯府最偏僻的地方,還比較靠近後門。

    她讓夏竹給了看門婆子一個銀錠子,便輕輕鬆鬆將狗和人從後門帶了進來。

    當天,阮棠還做了幾個狗嘴套,讓訓犬師幫它們戴上。

    一是防止它們咬人,二是防它們大叫,引來靖安侯府的其他人。

    雖然她已想好了應對之策,但是能不來煩她是最好的。

    狗的事情搞定了,阮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同時害怕楚穆來找她的忐忑心情也緩解了不少。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楚穆當天晚上並未出現。

    之後的幾個晚上亦沒有出現。

    就連阮長歡和阮青鸞受了罰之後,都沒了動靜。

    直到七日後,蓮香再次出現在海棠苑。

    “大姑娘,沈公子來了,老夫人讓您到福山園陪沈公子喫盞茶。”

    阮棠秀眉擰起,她倒是沒有想到,沈千禕會突然來訪,還是來找她。

    她可不認爲他是來同她喫一盞茶?

    但阮老太下了命令,她也不好違抗,只好跟着蓮香一起去了福山園。

    但出乎阮棠意料的是,阮長歡竟也在。

    她遠遠便看到了阮長歡臉上掛着笑,而且那雙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沈千禕身上。

    阮棠忍不住鄙視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她明明知道了沈千禕和阮青鸞之間可能不清不白,還是這麼死心塌地地喜歡他。

    果然戀愛腦是拯救不了的。

    之前她還不忍心算計她,現在看來,即便她不算計,阮長歡估計都要湊上去找虐。

    那她也就只能順勢而爲了,以後會怎樣,就看她的造化,怪不得她。

    她進去後,先是給阮老太行了個禮,而後又朝沈千禕福了福身。

    “阿棠啊,今天千禕過來,是想邀你去西湖泛舟,你回來也這麼些時日了,是時候該同你這未婚夫婿出去聯絡聯絡感情了。”

    阮老太笑呵呵的,那模樣和藹可親,儼然一個慈祥奶奶的模樣。

    可阮棠看着她那笑容,心裏卻瘮得慌。

    要不是她知道阮老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可就真的信了。

    就連阮長歡,亦是笑臉盈盈,絲毫沒有因爲她和沈千禕要去泛舟而表現出來任何不滿,或者不開心情緒

    這一點很不像阮長歡,平時的她,即便不跳腳,臉上也藏不住憤恨的表情的。

    還是說,阮長歡被罰了一頓,知道在阮老太面前收斂了?

    可這很不像阮長歡的性格。

    她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向來都是她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奪到手的。

    阮老太見阮棠呆呆的,也不回話,微蹙了下眉,而後開口呼喚道:

    “阿棠,怎麼了?”

    阮棠回過神,搖搖頭:“祖母,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精神有些不濟。”

    “那就更要出去走走,散散心,趕緊的,陪着你千禕表哥一起去吧。”

    阮棠沒法拒絕,只好艱難地扯了扯脣角,應了聲好,而後便從椅子上起身。

    沈千禕亦從椅子上起身,朝阮老太作了一個揖:“那姑祖母,我和阿棠去了。”

    “去吧,去吧,玩得盡興些。”阮老太呵呵笑着。

    若是前世的原主,必定會被阮老太這笑給迷惑了,還以爲她這個祖母有多疼她呢。

    阮棠恍恍惚惚地跟着沈千禕出了靖安侯府,坐上了他的馬車。

    不過一上車,阮棠便挑了一個緊挨着車廂門口的位置,特地拉開和沈千禕的距離。

    “阿棠爲何坐得那麼遠?過來,坐這軟墊上。”沈千禕拍拍他身邊的位置。

    阮棠實在是不明白,他明明知道她早已經猜到他和阮青鸞的事,還做出一副好好未婚夫的模樣,真是虛僞。

    但她現在還猜不透他的目的,也不能和他撕破臉。

    只好輕聲應道:“不用了,我有些不舒服,坐在此處沒那麼顛簸,會好受些。”

    沈千禕脣角彎起:“阿棠似乎很怕我?”

    “沒有啊!”阮棠搖搖頭,朝他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

    實際上,她確實怕他。

    原主前世在他的手上受過多少非人的折磨,雖不是她親身經歷,但她這個身體對他會本能地生出恐懼,她亦控制不住。

    特別是兩人獨處,還在一個這麼小的空間,於她而言,就是挑戰和考驗。

    再加上上次在太皇太后的壽宴,他拖着醉酒的她去了僻靜的地方,差點就……

    她只要回想起,就忍不住犯惡心。

    沈千禕臉上依舊掛着溫潤的笑,試探性開口:“我和青鸞的事,你知道了?”

    去阮老太那處之前,他悄悄地去找了一趟阮青鸞。

    從她那裏得知,阮棠似乎得知了他們的事。

    這倒不出他的意料,他早就猜到了她可能知道。

    只是不拆穿她而已。

    沒想到她竟會讓阮青鸞知曉。

    那她的目的是什麼?

    是以,他纔來邀她出去遊船。

    目的就是想看看他若是直接拆穿了她,她會怎麼做?

    “嗯?”阮棠裝出一副懵懂和驚詫的模樣。

    她是真的沒想到沈千禕會直接這樣問,倒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以爲他不會承認,會一直這樣裝傻充愣,拖着她和阮青鸞,然後又撩撥阮長歡。

    一個人享盡齊人之福。

    但沈千禕看着她臉上的表情,臉上的表情突然斂了起來:“阿棠這麼聰慧,就不要和表哥打啞謎了,我知道這事瞞不住阿棠的,又何必跟表哥做戲呢?”

    阮棠還想打哈哈矇混過去,但沈千禕卻突然換上了另外一副面孔,變得深情款款,彷彿他便是個爲愛至死不渝的情種。

    “阿棠放心,我和青鸞纔是逢場作戲,我是不會娶她的,我要娶的人,一直都是阿棠。”

    “我和姑祖母說好,待端午過後,我便下聘,迎娶阿棠。”

    阮棠被他這句話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跌下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千禕,眸子裏亦是惶恐。

    沈千禕見她反應這麼大,脣角的那抹笑容變得更深,甚至帶着幾分詭異。

    “阿棠怎麼這麼看着我?是不高興嗎?”

    阮棠穩了穩心神,眼神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爲什麼?”

    沈千禕明明不想娶她,在原主離開靖安侯府的時候,他便知道了,她身上沒有任何他可以圖的東西,唯一能圖的,就只有這副皮囊。

    但他是不可能爲了得到她的皮囊而娶她的。

    這樣不划算的買賣他是不會做的。

    那到底是什麼讓他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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