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爲什麼?我與阿棠的婚約已經拖了這麼多年了,是時候給你一個名分了。”

    阮棠又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這些鬼話。

    她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地擰着手上的帕子,看向沈千禕的目光也變得冷沉了些。

    沈千禕已經不打算和她僞裝,她也不想再僞裝下去。

    “你明明喜歡的人不是我,明明和青鸞妹妹,還有長歡妹妹不清不楚,爲何還要娶我?你當真想要享齊人之福,把我們阮家三姊妹都收入囊中?”

    她的話說完,沈千禕卻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歇了笑聲,目光灼灼地看着阮棠:“阿棠,你果然不是以前的那個阿棠了,出去了五年,變聰明瞭些。”

    “但你放心,不管我和她們怎麼樣,我想娶的人,一直都是你,阮棠。”

    “你做夢,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不嫁給我?那阿棠想要嫁給誰?寧王殿下嗎?”沈千禕的眸子亦變得森冷,嗜血。

    沈千禕神情突變,令阮棠心下一顫,而且他話裏的意思,似乎早已瞭然她和楚穆的關係。

    她後背霎時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連同攪着手帕的手心都溼了。

    她儘量穩住自己的心神,“你什麼意思?”

    “我的事,阿棠尚且清楚,那阿棠的事,我又怎能不知曉一星半點呢?”

    “不過阿棠放心,若是乖乖嫁予我,你的事,我絕對不會透露一星半點,保證瞞得死死的。”

    “但若是阿棠不從,姑祖母知道了阿棠未出閣便與人苟且,只怕姑祖母爲了保全靖安侯府的名聲,會……”

    接下來的話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阮棠再清楚不過。

    若是她和楚穆的事真的被他釘死了,只怕祖母不會因爲寵幸她的那個人是楚穆便會對她手下留情,只怕會悄悄結果了自己。

    畢竟她祖母絕對不會爲了她,去求楚穆娶她。

    亦不會由着她將靖安侯府的名聲敗壞。

    而且太皇太后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婚前就失貞的女人。

    楚穆雖曾提出讓她呆在他身邊,但她知道,那和娶她是兩碼事。

    那麼最後的結果,要麼,就是她死,要麼,就是她答應楚穆的要求,留在他身邊做一個暖牀的。

    不管是哪種結果她都不想要。

    但她不願就這樣被沈千禕拿捏了。

    “你怎知,寧王殿下不會因此娶了我呢?”

    “呵!阿棠真是天真,寧王是何許人?你覺得你夠格做他的王妃?一個婚前就失貞的女人,是不可能進得了王室之門。”

    而且楚穆那人何等自負,會娶這麼一個對他政績毫無用處的女人?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他眼前的這個一直如木頭般的表妹,竟然有點真本事,能爬上了楚穆的牀,看來還真不是木頭那麼簡單。

    想必她的滋味非比尋常。

    待他娶回家好好折騰一番,再送到楚穆的牀上,以後,她便是他身邊最好的一枚利箭,一枚刺穿楚穆的利箭。

    想到這,沈千禕臉上露出陰惻惻的笑,看得阮棠一陣惡寒。

    “停車,我要下去。”阮棠不再理會他,朝着外面的車伕喊道。

    既然撕破臉皮了,就沒有必要再跟他去泛什麼舟,遊什麼湖了。

    可那車伕仿若聽不到她的話,繼續趕着馬車。

    “阿棠又是何必呢?表哥都說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定是會好好對你的。”

    阮棠瞪着沈千禕,卻無可奈他何。

    很快馬車便在西湖邊停了下來,阮棠雖不願,最後還是被沈千禕連拖帶拽上了一艘很大的遊船。

    不過讓她感到慶幸的是,這船上不止他們兩人,她也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但看得出,這船上的人,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哥,想來應是組局約好了一起出遊的。

    阮棠跟在沈千禕身後,被迫跟各個公子哥一一打招呼。

    而那些公子哥看她的目光赤裸,讓人極其不舒服。

    阮棠正煩悶的時候,又有幾個公子哥從船艙處出來。

    她沒想到,在這些公子哥當中,竟然看到了阮長歡。

    她穿着男裝,束着高馬尾,一副公子哥模樣的打扮。

    她是跟在一個面容俊秀,年紀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身後,而阮文宣也在。

    “文宣兄和歡兒也來啦?”沈千禕看到他們的時候,也有些驚詫。

    而阮長歡在見到沈千禕的時候,臉上就已笑開花了,目光也一直焦着在他身上。

    “是啊,沒想到禕哥哥和大姐姐也是來這處。”

    說着,垂眸露出羞澀一笑。

    阮棠在心裏暗自嗤笑一聲,這阮長歡怕是早就預謀好了。

    難怪在福山園的時候,她聽到沈千禕要和她一起出遊的時候,她一點都沒有不開心,原來在這等着。

    只是沒想到,他們來的挺快。

    阮棠本來還有一些陰鬱的心情頓時也好了許多。

    阮長歡在,她就不怕沈千禕會對她做什麼。

    畢竟阮長歡是不會允許的。

    果然,從見到沈千禕開始,阮長歡便一直找機會接近沈千禕。

    就連她站得離沈千禕近一點,都被她故意擠過來,擠到一邊。

    阮棠倒是樂意,離他們遠遠的,一個人去了甲板上吹風。

    只是沒多久,沈千禕便又出來了,“阿棠怎麼在這處?走,我們一起去釣魚,今天那個五皇子可是準備了頭彩,贏的人可以拿走。”

    沈千禕說的那個五皇子,是當今聖上的弟弟,也是之前和阮長歡站在一處的那個少年。

    阮棠反感他虛僞的面孔,不想回他的話,轉身便想回船艙。

    可卻被沈千禕攔住了去路,“阿棠是想敬酒不喫喫罰酒嗎?”

    阮棠憤恨,只好答道:“我不會釣魚,就不去掃表哥你們的興了,你們玩得開心,我不舒服,回去睡一下。”

    沈千禕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從船艙裏出來的阮長歡打斷了。

    “禕哥哥,姐姐不舒服,我們就不要勉強她了,我們快走吧,要開始了。”

    說着,阮長歡便直接走到沈千禕身邊,挽起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另外一邊甲板走去。

    走了幾步後,還不忘回頭給阮棠一個勝利者的表情。

    阮棠脣邊浮上一抹嘲諷,不再理會他們,進了船艙,找到了安排給她的那間倉房。

    她在裏面的牀上躺了一會兒,便有人來敲門。

    她立馬警覺地坐起身來,隨手在旁邊尋了一個花瓶握在手裏。

    “阮大小姐,我是來給您送暈船的湯藥的。”是一個小丫鬟的聲音。

    阮棠鬆了一口氣,將花瓶放下,才走到倉門口開門。

    她沒讓那丫鬟進來,而是直接將她托盤上的藥碗端了起來。

    “你去忙吧,稍後再來收碗。”

    那丫鬟遲疑了下,但還是朝她福福身,而後退了下去。

    阮棠重新關上門,將那藥碗端進去,她並沒有立馬喝,而是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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