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受傷亦是因爲救自己,是以沒有出聲反對。

    她只是將身子往身後的洞壁處靠過去,而後任由他靠在自己的懷抱裏。

    楚穆見她沒有拒絕,嘴角微不可察地彎起,摟在她腰間的手緊了幾分。

    良久後,阮棠纔開口問道:“你今天怎麼會來這裏?也是來尋那寶藏的?”

    “那你呢?也是因爲這個來這裏的嗎?”

    今早他起牀之時,特地沒有打擾她,便是不想讓她知曉,不然,以她愛財的性子,必定會跟着的。

    且他來這裏也不完全是因爲這寶藏,而是他查到了,尋寶藏的人是從上京來的。

    他猜想必定是跟上京的那位世子爺有關,還有他背後的人。

    既如此,他能不來,將這水攪渾?

    他們想要的,他都要給他們截了。

    他倒是要看看,那沈千禕背後的人還能藏多久,還能不能坐得住?

    可他想不到,阮棠竟然也來了。

    “我是來救塔娜的。”阮棠不打算瞞他。

    又將塔娜和莫格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然楚穆聽了,只‘嗯’的一聲,便沒有下文。

    阮棠見他不說他來這裏的目的,只好再次問道:“那你呢?”

    “本王自然是來抓這盜寶藏的人啊,在我大周境內,這寶藏就是我大周的,哪能容許別人拿了去。”

    話是挺有道理的,但她不信。

    不過她也知,即便她繼續追問下去,他也不會說實話。

    阮棠興致缺缺閉了嘴。

    楚穆見她沒有再問了,也就不提這事了,而是改口問道:“你還生本王的氣嗎?”

    阮棠垂眸看了他一眼,而後搖搖頭。

    氣又如何,他亦不會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更不會覺得以前的那些做法有錯。

    錯便錯在她不該招惹了他。

    可現在既已招惹,那就乖乖地在他身邊待到協議期滿,屆時,他們便再無瓜葛了。

    那她又何須再去介懷那些?

    昨晚那般,不過是她一時沒控制住情緒,聽他說到那白玉膏可消傷疤,她纔想到她身上的兩處疤,皆是因他而留下,一時氣憤,才那般失態。

    用句她那個時代的話說:他們本就是合約情人,她跟他撒氣,不就是自己找虐嗎?

    且他也救了自己,就當扯平了吧。

    楚穆見她面色淡淡,心中竟無半分喜悅,也不知爲何?

    明明她都不氣了,他應高興纔對呀?

    他不死心,又試探地問了一聲:“真的不氣了?”

    昨晚她揹着自己睡了一夜,睡夢裏,亦是不安,可即便如此,她都不曾轉過身,同他尋求半分溫暖。

    若不是氣極了,又怎麼會如此?

    可時光亦不能倒流,他亦不能再去改變之前發生的事,他已向她低頭了,他亦不知還要如何?

    在整個大周,所有人都知他冷漠無情。

    可在她眼前,他是傾注了所有的溫情,他願將她捧在手心裏疼着,她還想要他怎麼做?

    “不氣了,昨晚是我失態了,殿下不必放在心裏。”

    楚穆還想說什麼,阮棠再次出聲,直接斷了他的話頭:“殿下,我有些累了,我能睡下嗎?”

    楚穆知道她是不想和自己再繼續聊下去了,從她懷裏起來,坐直身子。

    “睡吧。”說着將她的頭壓到自己的懷裏。

    阮棠顧忌到他背上的傷,想要起身。

    “別動,本王還疼着呢,你多動一下,本王就多牽扯幾分,就更痛些。”

    阮棠放棄掙扎,乖乖靠在他懷裏。

    可她哪裏是想睡,不過是不想繼續和楚穆談論那個話題罷了。

    現在這樣靠在楚穆的懷裏,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只好閉着眼睛裝睡。

    許久之後,楚穆的聲音突然從頭頂處傳來。

    他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語,“阮棠,本王向來孤傲,從不曾向任何人低頭,可本王對你,可謂是百依百順了,你該知足的……”

    隨後便是輕嘆一聲,似有些無奈。

    阮棠秀眉頻頻,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

    兩人在山洞裏待了不知多久,阮棠是睡了一覺,醒來便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說話聲。

    她一驚,連忙坐直身子。

    楚穆亦睡着了,但是阮棠醒來的時候,他還未有醒。

    阮棠透過石縫朝外面看去,待見到莫格的時候,心下一喜。

    急忙出聲叫喚:“莫格,我在這裏。”

    外面本來在尋找的衆人,聽到阮棠的聲音,都停下了腳步。

    阮棠趁機又叫喚了一聲。

    很快大家便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待大家都奔到洞口之時,阮棠才轉頭看向楚穆。

    見他依舊閉着眼睛,不由蹙眉,而後輕輕地推了推他。

    但楚穆,並沒有睜開眼睛。

    阮棠這才感覺到不對勁,連忙靠近他,待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氣,她才反應過來。

    急忙擡手摸了摸他額頭。

    果然,是發燒了。

    他後背那麼大塊傷,即便是用了金瘡藥,亦有可能感染。

    也不知他燒了多久了,她竟睡得那麼死,一點都沒發覺。

    還好,現在大家來救他們了,不然像他這樣,再在這裏待上幾個時辰,估計腦子都會燒壞。

    她朝石縫外面又喊了一聲,“莫格,凌青何在?”

    凌青和她出門,一般都會帶着一些常用藥的,退熱的,他亦有製成藥丸,隨身攜帶。

    若是他在,可先將要給她,她先給楚穆喫上一顆,不然等他們將石頭搬開,估計還要等幾個時辰。

    畢竟這個時代,沒有什麼挖機,徒手搬,可是個大工程。

    “主子,我在。”

    聽到凌青的聲音,阮棠連忙再次喊道:“退熱丸給我一顆。”

    “主子,你病了?”說着,凌青將裝着退熱丸的藥瓶透過石縫遞了過來。

    阮棠接過藥瓶,回道:“不是我,是寧王。”

    一旁在搬石頭的南風一聽,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連忙喊道:“阮姑娘,我們殿下怎麼了?”

    “他受傷了,估計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熱,你們需快些將石頭搬開,他已昏迷,不能在這裏耽擱長時間。”

    南風一聽自家主子昏迷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連忙招呼其他人,快快動手搬石頭。

    阮棠將藥瓶裏的退熱丸倒出來一顆,再去擡楚穆的下來,而後將藥丸塞進他嘴裏。

    但楚穆似乎不省人事了,半天了,都未見他喉嚨滾動。

    阮棠無奈,只好拍了拍他的臉,“殿下,將藥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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