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我只是來交代一聲,我不在家,讓她幫忙照顧好塔娜。”

    “是嗎?”

    “是啊!”阮棠有些心虛,也不敢看他,只好拉着他趕緊往大門外走去。

    楚穆雖狐疑,但見青峯並沒有跟上,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兩人很快便坐着馬車到了靖安侯府。

    果然和阮青鸞說的一樣,方懷柔提出讓她到月清觀去抄經書。

    阮棠也應阮青鸞的要求,提出了讓阮長歡陪同一起幫忙抄。

    但她剛提出來,方懷柔便緊蹙起眉頭。

    阮棠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口道:“我聽人說,這經書如果能得有福之人抄寫,那故去之人在往生的道路上能得更多眷顧,將來也能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裏。”

    “三妹妹向來都是我們家裏最有福的人,是以,棠兒想讓三妹妹陪同,她只需幫忙抄半章便可,不知祖母可否成全孫兒的一片孝心?”

    阮棠說完,楚穆便接着她的話,附和道:“不過是小事一樁,老夫人不會不同意的,是吧?”

    楚穆都開口了,阮老太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且不過是去抄下經書,又有什麼關係?

    “自然,棠兒和秀兒是姐妹,理應互相幫助。”

    說着,便轉頭看向方懷柔,“你去把秀兒叫來吧,讓她同她姐姐一同去。”

    方懷柔還想說什麼,但剛擡頭便接觸到楚穆陰沉的目光,她怵了下,不敢再說什麼,只好應了一聲便去找阮長歡了。

    阮長歡本來就好奇方懷柔會怎麼對付阮棠?但方懷柔不讓她跟着。

    現在方懷柔來找自己,說讓她跟着阮棠一起去月清觀,她頓時興奮不已。

    方懷柔見她這般模樣,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可寧王和婆母的命令她又不能違抗,只好在心裏盤算好,待阮長歡抄完半章經書,就馬上將她送回府來,免得她壞事。

    很快,一行人,阮棠,楚穆,阮長歡還有方懷柔一起出發往月清觀而去。

    月清觀,坐落於城西月梅山頂,乃上京城名寺之一。

    一般故去之人,有條件的人家都會將其牌位放到這邊來供奉香火。

    寺廟並不特別宏大華麗,只前後兩座大殿,分別供奉着如來佛祖,觀音大士和米勒羅漢等,兩側再各一個鐘樓,這裏的香火鼎盛,平時往來進香的人並不少。

    但許是靖安侯府提前安排好了,他們一行人剛到寺廟門口,便有住持親來迎接。

    特別是見寧王楚穆也在,那住持更是一頓寒暄,這才引衆人一同進去。

    “老衲已經安排人收拾出來乾淨的禪房了,這兩日姑娘可安心在裏面抄寫。”

    “有勞住持了。”阮棠雙手合十,朝那住持頷了下首。

    說完,很快便有小沙彌上前引路,阮棠看了一眼楚穆,便跟在那個小沙彌的身後。

    阮長歡和方懷柔亦跟在阮棠身邊。

    就在楚穆也準備跟着一起去的時候,那個住持攔住了他。

    “殿下請留步,寺廟乃清修之地,男女不可同屋,還望殿下理解。”

    “這是何規矩?誰規定的?”楚穆眼看着阮棠他們要走遠了,心急,頓時忍不住訓斥那住持。

    但那住持依舊定定地站在他面前,攔着他的去路,“還望殿下理解。”

    若不是他提前讓人祕密在這裏佈防好了,此刻他絕對忍不住將面前的這個老和尚掀了。

    “那給本王在她們隔壁準備一間禪房總可以了吧?”

    那住持微微鞠了一躬,才道:“這自然是可以的,殿下請隨老衲來。”

    那住持將楚穆帶到禪房,也沒有離開,而是直接沏了一壺茶,跪坐在地上的軟榻上。

    “殿下,過來喝口茶吧,那幾位女施主就在隔壁禪房,殿下無需擔心。”

    楚穆沒有辦法過去阮棠那邊,也只好在那住持對面坐下。

    但他沒有喝那住持給他沏的茶,而是一瞬不瞬地睇着那住持。

    方懷柔選擇把阮棠弄到這邊來抄經書,想必這寺廟裏早就有她的內應,那面前的這個住持,是否也被方懷柔收買了?

    她們到底是想怎麼對付阮棠?

    “方丈在這月清觀清修多久了?”

    那住持捋了一下長至臍面的白鬚,擡眸看向楚穆,“老衲從小便在這月清觀長大,至今,已有六十有六載。”

    “六十有六,確實挺長的,那想必方丈也是希望貴寺越來越好吧?所以,莫要行差踏錯,好好經營寺廟,纔是正道也。”

    “是是是,殿下所言甚是。”那住持又捋了一把白鬚,哈哈哈地笑着,眼神清明,倒是沒有任何慌亂和不安。

    楚穆心也定了一下,這主持也許並不是方懷柔的同夥。

    “方丈去忙吧,本王一人在此處等着便好,您放心,我不會越矩,無事,本王定不會去找她們。”

    “既如此,老衲就先告退了,殿下有何事,可喚門口的元明。”

    住持的話音落下,一個小沙彌便站在門口處,朝他們這邊雙手合十,鞠了下躬。

    待那住持走後,楚穆將禪房門關上,坐在軟榻上,盤腿,閉眼,全身心聽着隔壁的動靜。

    這邊的阮棠、阮長歡和方懷柔進了禪房後,那小沙彌便退下了。

    但裏面的案桌上早已經將經書和謄抄的宣紙,筆墨都準備好了。

    阮棠也不跟她們多囉嗦,直接便走到那案桌前坐下,倒是真的認認真真地謄抄了起來。

    她的簪花小楷,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有好好地練習過一段時間,現在寫得已經非常得心應手,且有模有樣。

    方懷柔見阮棠坐下之後,沒有理會她們,無奈只好耐着性子上前。

    “棠兒……”

    “這裏沒有外人,你無須再裝模作樣。”阮棠直接戳破她。

    方懷柔臉上差點掛不住,但她還是忍着,陪着笑臉。

    “棠兒說笑了,雖你不是我所生,但我一直都將你當做我的親生女兒的,和歡兒是一樣的。”

    阮棠忍不住嗤笑出聲,將視線從宣紙上擡起,“你的這些鬼話,你信嗎?或者問問阮長歡信嗎?”

    方懷柔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握着身前的雙手,指甲都要掐入皮肉了。

    但想到她很快就不能囂張了,也就再度忍了下來。

    但阮長歡就忍不住了,“阮棠,別給臉不要臉,今天過後,你……”

    方懷柔見她胡言亂語,急忙拉住了她。

    “歡兒,你胡說什麼?給你姐姐道歉。”說着悄悄地朝阮長歡使眼色。

    阮長歡憤恨地瞪着阮棠,到底沒有再說下去了。

    方懷柔又連忙上前,“棠兒,歡兒胡言亂語,你別跟她計較。”

    阮棠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低頭繼續抄寫。

    方懷柔繼續說道,“要不讓你妹妹先抄,反正她就抄半章,待她抄完了,就讓她走,別在這裏影響到你,可好?”

    阮棠重新擡眸,眼眸中竟全都是笑意。

    “好啊,就讓妹妹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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