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就站在院子裏,和成亦柳隔空對望着,雙方眸子裏都蘊含着火花。

    但誰都沒動。

    而一直守在臥室門口的南風,在兩人對峙的時候,悄聲進了房間,走到楚穆的牀前。

    而楚穆在他走到牀邊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殿下,成姑娘又來了。”

    “嗯。”楚穆應了一聲,從牀上坐起來。

    “你看好她們,別給她們起大沖突,但也不能一昧地打壓成亦柳,適當的時候,勸阮棠讓着她一點。”

    南風撓了撓頭,不解,“殿下這樣做,就不怕阮姑娘不高興?”

    萬一她直接不要您了,您上哪哭去?

    “怕。”哪裏不怕?阮棠在感情這件事上,向來都是快刀斬亂麻的,一個不高興,說不定就直接甩了他。

    但現在他現在要讓成亦柳放鬆警惕。

    她住進了王府已經半個多月了,但她依舊不肯將那尋寶圖交出來。

    她之前的種種,包括之前在西北的一切,都充滿可疑。

    他不得不懷疑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絕非是想要嫁給他這麼簡單。

    但他現在沒有證據。

    只有讓成亦柳覺得他對她並非無情,她纔會放鬆警惕,纔會放開手腳去做她想做的事。

    但他清楚,成亦柳不是個輕易就相信別人的人,包括他。

    只有戲份演得足了,她纔會上鉤,但,這些都不能讓阮棠知曉。

    不然她直直愣愣的,可能演不了多久,便會露餡了。

    只是這段時間,可能需要委屈她了。

    “那還做嗎?”

    “自然,你就按本王說的做,隨時變通,但都不能讓兩人察覺到異樣。”

    待楚穆交代好一切之後,南風才悄眯退出房間,而後走到阮棠身邊。

    “阮姑娘,要不我去將她打發走。”

    阮棠搖搖頭,“我去。”

    說着阮棠邁開步子走向院門口。

    成亦柳見她過來,也站直身子,儘可能擺出一副端莊的模樣。

    “成姑娘,又來啦?”

    成亦柳睇了她一眼,擺出一副高姿態,“我聽說殿下生病了,熬了點粥過來看看他。”

    阮棠垂眸,看向她手中提着的食盒。

    “那可能要辜負成姑娘的一番好意了,殿下吃了藥,已經歇下了,成姑娘還是改日再來吧。”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要見殿下,你沒有資格阻攔我。”

    阮棠眉頭蹙起。

    雖然昨晚楚穆給她進了書房,但最後不還是讓她滾了嗎?

    她怎麼做到隔一晚就將這些忘得一乾二淨?現在還好意思死皮賴臉跑過來?

    阮棠轉頭看向南風,“你說,我有沒有資格攔她?”

    南風露出一副爲難的模樣。

    若是殿下剛剛還未交代他之前,他是雙手雙腳贊成阮棠攔成亦柳的。

    但……現在他還能說她可以攔嗎?

    阮棠見南風猶豫,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但成亦柳卻更加得意了,說出口的話,也變得更加難聽了。

    “你也不過是殿下的一個暖牀的,沒名沒分,你哪來的資格攔我?”

    南風本來還在猶豫的,見成亦柳這樣說阮棠,他頓時忍不了了。

    “成姑娘,阮姑娘是殿下最心愛之人,將來是要做王妃的,你口出污穢之言,小心殿下撕爛你的嘴。”

    “你也不過一個狗奴才,在這裏吠什麼?殿下能將我接進王府,就證明了,未來這王妃之位,是誰的還不一定。”

    昨晚殿下後面確實變臉了。

    但阮棠沒有出現之前,殿下對她確是溫言溫語的。

    以前在西北的時候,她和殿下好歹也是相處過一兩年的,雖然當時的他,也是寡言少語,但是每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會微笑問候的。

    偶爾他也會隨她阿爹回來他們家喫飯,會同她們姐妹說說笑話。

    無論如何,他們的情義依舊是在的。

    不過是因爲這個女人從中阻礙,只要將這女人從殿下的身邊趕走,她相信,讓殿下喜歡上她,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阮棠和楚穆在一起了這麼些時日,其實阮棠最忌諱別人說她是楚穆的暖牀工具。

    就因爲以前,曾經被當成過。

    現在兩人的關係變了,她便不再想要聽到這樣的字眼,特別是對她的。

    這會讓她想起之前的那段不堪的過往。

    阮棠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反駁成亦柳。

    她和楚穆是在一起了,但是隻是兩人的心照不宣,根本就沒有一個定下來的名分,其實說她是個暖牀的,好像也沒有說錯。

    成亦柳見她臉色不好看,南風也一副喫癟的模樣,頓時更加得意。

    “既殿下已經歇下,那我晚點再來。”

    成亦柳得意地扭着腰肢離開了。

    阮棠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頓時泄了氣。

    看似她贏了成亦柳,但其實,只有她知曉,剛纔成亦柳的那些話可以說是直戳她心窩。

    她轉頭看向南風,“南風大人,我還有事先回一趟別院,殿下這邊你多看着點。”

    “阮姑娘,你……”

    “我沒事,先走了。”

    阮棠朝他扯了扯脣角,轉身便離開了。

    南風看了一眼滄浪苑主臥那邊,又看了一眼離去的阮棠。

    最後擡腳趕緊跟上阮棠的腳步。

    “阮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讓府裏的馬車送便可,你好好照顧殿下,等我忙完了,便會過來。”

    阮棠不讓南風送,轉身快步離開。

    沒多久,她便回到了別院。

    在門口下車的時候,剛好碰到青峯從外面回來。

    他手裏還提着一壺酒。

    阮棠心情正不好,見他提着酒,上前便奪了過來。

    “給我也嚐嚐。”

    青峯眉峯微動,揶揄道:“在王府受委屈了?回來借酒消愁?”

    “去你的,我像是會讓自己的受委屈的人嗎?”

    青峯脣角微勾,不再繼續戳穿她。

    “我房裏還有幾壺好酒,想喝的話,我都拿出來。”

    “拿出來,好東西就該一起分享。”

    青峯嘿嘿笑着,帶着阮棠一起去了他的房中。

    阮棠拿到酒,也懶得挪窩了,就在青峯房中的軟榻上坐下,拿起放在軟榻上的小矮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便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水從喉間滑入,阮棠忍不住蹙了一下眉眼。

    “這酒怎麼這麼辣?”

    阮棠之前喝過的酒都是果酒,口感都是清甜醇厚的。

    “好酒自然是辣的,怎地?喝不慣?”

    “誰說的?”阮棠不甘示弱,直接捧起酒壺,就着壺口便飲了一大口。

    更加濃烈的辛辣味充斥着她整個喉嚨,她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連眼淚都咳出來了,她還是沒能停住。

    本來坐在她對面的青峯起身,走到她的身旁,輕輕地幫她拍了拍脊背。

    “借酒消愁愁更愁,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在我面前,你還需要這樣憋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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