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走了一小截路之後,男子才問阮甜甜,“不知小姑娘家住哪裏?叔叔送你回去。”

    “就在前面的那個湖底撈酒樓,那是我孃親開的。”

    男子朝着她指的方向,擡眸看了過去。

    脣角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隨即低頭再次問道:“不知叔叔可否知曉你的名字?”

    經過剛纔事之後,阮甜甜對他已經是毫無防備了,樂滋滋地仰着頭,奶聲奶氣回答道:“我叫小甜甜。”

    “小甜甜?”

    “嗯,好聽嗎?”

    男子點頭,“好聽。”

    “那叔叔呢?叔叔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九,你可以叫我阿九叔叔。”

    “阿九?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嗎?”

    男子再次點頭,“嗯,就是這個九。”

    “我叫甜甜,是因爲我出生的時候,笑得很甜,孃親便直接叫我甜甜了。”

    “你呢?爲什麼取這個名字。”

    男子笑道:“我就簡單一點了,我是因爲在家排行第九,所以就叫阿九了。”

    “哦,那阿九叔叔家裏是有好多哥哥姐姐嗎?”

    男子點頭,卻不語。

    “甜甜也有個哥哥,哥哥不喜歡出來玩,只喜歡看書。”

    “甜甜有哥哥?”阿九臉上露出幾分意外,同時眸光中也閃過幾分受傷。

    “嗯,哥哥叫然然。”

    “那然然多大啦?”

    “跟甜甜一樣大啊!不過我比哥哥高一點點哦!”

    甜甜一臉驕傲,她其實更想當姐姐,可孃親說,她是妹妹,當不了姐姐。

    但現在她比然然高了一點,那她也算是姐姐了。

    “那甜甜今年幾歲了呀?然然又幾歲了?”

    “甜甜和然然一樣,都是三歲哦!”

    “三歲。”阿九喃喃自語。

    他這句說得小聲,但阮甜甜也聽到了。

    “對,甜甜三歲了,然然也三歲了,我和然然以前都是一起住在孃親的肚子裏的哦。”

    隨着阮甜甜的描述,男人腦子裏努力想象她大腹便便的模樣,可他卻怎麼都想象不出來。

    她歷來都是纖細苗條的。

    “那甜甜可記得你和然然的生辰在什麼時候?”

    阮甜甜思考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困惑,之後搖搖頭。

    “阿九叔叔爲什麼想知道甜甜的生辰?是要給甜甜生辰禮物嗎?”

    阿九笑着點點頭,“對啊,阿九叔叔想給甜甜送生辰禮物。”

    “那我回去問問孃親,阿九叔叔你要把禮物準備好哦!”

    “好,今日回去,阿九叔叔便準備。”

    阮甜甜一聽,高興得很,眼睛都眯成一輪彎月。

    兩人又走了一小會兒,阿九突然指着前面不遠處的湖底撈酒樓問道:“甜甜孃親的酒樓可是那一家?”

    阮甜甜擡眸望去,而後點點頭,“嗯嗯,是孃親的酒樓。”

    “那叔叔就送甜甜到這了,稍後他們兩個幫着甜甜把這些東西拿進去。”

    “叔叔爲什麼不進去?”

    “叔叔就不進去了,叔叔稍後還有事情要去處理。”

    阮甜甜的臉馬上就挎了下來,嘴巴也微微嘟了起來,不開心馬上便掛在了臉上。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等下回去孃親肯定會生氣的,我還想着讓叔叔去跟孃親說一下,是你叫我出去的,孃親就不會怪我了。”

    阿九忍不住笑了一聲,“你這個邏輯不對,即便真的是我叫你出去,你怎麼就認爲你孃親就會不怪你呢?”

    “孃親喜歡好看的叔叔,阿九叔叔長得好看,孃親肯定喜歡,孃親見到叔叔,肯定就忘記了要責罰我了。”

    “喜歡好看的叔叔?”阿九脣邊的笑意斂了斂,臉上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不悅。

    “孃親的房裏藏了好多畫,裏面全都是好看的叔叔。”阮甜甜繼續說道。

    阿九臉更加難看了。

    可阮甜甜並未發現,依舊滔滔不絕地說道:“孃親總是一個人偷偷地在房間看,每次都看好久,而且……”

    阮甜甜說到這裏,故意壓低聲音,“而且孃親每次看,都是笑眯眯的,所以,我猜想,孃親是很喜歡那畫上的叔叔的,就跟阿九叔叔一樣,長得一樣好看。”

    阿九微微彎了下脣角,沒有答話。

    但心情明顯沒有剛纔好了。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甜甜趕緊回去吧,不然孃親該擔心了。”

    阮甜甜雖有些不願回,但也怕時間長了,孃親真的生氣。

    “那甜甜走了,阿九叔叔會不會再來找我玩?”

    “會的,阿九叔叔一有空便來找甜甜。”

    “那好,我們拉鉤。”阮甜甜說着,翹起一隻尾指,伸了出來。

    阿九蹲下身子,也學着她伸出尾指,阮甜甜主動勾住他的手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阿九笑着擡起另外一隻手,放到她腦袋上揉了揉。

    待勾着的手指鬆開之後,阮甜甜才說道:“那甜甜回去了,阿九叔叔要記得來找我哦。”

    “好。”

    阮甜甜終於一步三回頭,慢慢地往湖底撈酒樓走去。

    阿九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阮甜甜走到酒樓門口,看到她跑出來指着阮甜甜罵,而後又抱着哭。

    一直到兩人進了酒樓,阿九才轉身離開。

    他走了大約兩百米後,轉身進了一個巷子,而後進了一個在巷子深處的宅子。

    他一回到房間,便命人打來了一盆熱水。

    遣退了服侍的人,關上房門,他纔將軟巾放進熱水裏,待軟巾全部浸泡在熱水裏之後,撈起,擰半乾。

    而後走到銅鏡前,用熱乎乎的軟巾輕輕地在面部四周輕輕按壓。

    待感覺半乾的軟巾上面的水漬全部滲進去之後,他纔將軟巾拿開,丟回水盆裏。

    他看着銅鏡裏的人,面部四周微微翹起一層類似於麪皮的薄薄之物,他輕輕將其撕掉。

    這是他爲了這次祕密西行準備的,主要是防止沈千禕那一行人發現他的蹤跡,他才用了這祕術。

    這是他早些年無意間得到的祕術,但之前用不上,一直都被他塵封在倉庫裏。

    不過也好在他用了這祕術,不然,她若是見到他,估計連夜就會離開這裏了。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更爲熟悉些,看着也更爲順眼些。

    但他現在卻更喜歡剛剛那張臉,因爲那張臉,她不會避如蛇蠍。

    而現在的這張臉,她也不喜歡了。

    他雙手撐在銅鏡臺上,看着銅鏡裏的自己,黑眸中流轉中,帶着幾分哀傷。

    就在這時,門外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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