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把煙掐滅,幽深目光落在蘇軟微微發紅的眼尾上:“怎麼,言不由衷,委屈了?”
蘇軟輕笑,一臉的頗不在意。
“傅總已經找好了下家,我還沒有。這種時候公開結婚的事情,對我也太不公平了。”
傅霆深挑眉,“真心話?”
“不然?”蘇軟直視着他,“還是說,傅總想聽違心的話?”
沒想到傅霆深當真俯下身來,表示洗耳恭聽。
男人驟然貼近,身上縈繞着菸草氣味也隨之籠罩下來,蘇軟鼻頭皺皺,她不喜歡煙味。
剛在一起的時候,傅霆深精神狀態很差,嗜煙嚴重,她好說歹說,勸着人把煙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嗜好又死灰復燃,讓她的關心與愛意再度付之東流。
蘇軟笑笑,她覺得自己今天越來越容易笑了。
她走近一步,像是當真想明白那般附到傅霆深耳邊,輕輕的,一字一頓的吐出她期盼了三年也未能如願的那三個字——
傅霆深心臟猛地空跳一拍。
三年,情到濃時她總愛癡癡的告白,說到他厭煩。而現在,她卻說,這是違心的話。
傅霆深凝視着身前仰着笑臉滿眼不在意的女人,試圖從那張精心修飾過的漂亮臉蛋兒上找出幾分真情實意的蛛絲馬跡。
可她卻笑着後退一步,退進模糊不清的暈黃走廊燈光裏,連笑容都變得不真切起來。
傅霆深下意識想要靠近她,步子剛邁開,傅老爺子的聲音傳來。
“在外面磨嘰什麼呢?還不進來!”
擡起的腳步轉了方向,傅霆深將掐滅的香菸丟進垃圾桶,彈彈身上的菸灰,涼薄低沉的嗓音裏第一次帶出幾分關心。
“有了目標,跟我說一聲,幫你參考下。”
他頓了頓,似是意有所指。
“你挑男人的眼光,着實不怎麼樣。”
蘇軟安靜的點點頭,不知道是在答應他的前一句話,還是肯定他的後一句評價。
傅霆深心中莫名多了幾分煩躁。
進屋,關門。
砰的一聲,震得老宅房梁簌簌發抖。
老宅的隔音向來不是多好,關着門,蘇軟也能聽到傅老爺子訓斥傅霆深關門動靜太大的聲音。
就像是剛剛來送湯時,傅老爺子罵傅霆深的那些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三年隱婚,外面風言風語傳什麼的都有,她從來沒在傅霆深面前提過這些難處。總想着未來哪一天,他知道了她的這些委屈,會因此更加愛她。
可不愛就是不愛,知道了又怎樣,還是不愛。
蘇軟笑了笑。
笑着笑着,眼淚不知怎麼就掉了下來。
她仰仰臉,怕王姨路過瞧見,強行把淚憋回去,快步回到屬於她和傅霆深的臥房,衝進衛生間。
花灑打開,冰冷的水嘩啦啦淋下來。
蘇軟緊緊攥着手指,要把所有的委屈傾瀉一般,無聲的痛哭着大喊。
*
老爺子被蘇軟說服,沒再怎麼難爲傅霆深,只讓他把蘇軟送去的菌湯喝了個乾淨,又罰他去祠堂跪了半個小時。
他下意識放輕腳步。
蘇軟覺很輕,三年來,每次他晚歸,稍微發出一點兒動靜,她就會醒。
這一次,蘇軟沒醒。
看着背對着自己睡得格外熟的女人,傅霆深心裏煩躁的厲害。
他有些不耐煩的解開衣服釦子,想去衝個冷水澡,然後在衛生間的換洗衣物收納籃裏看到了蘇軟溼透的長袖長褲。
傅霆深皺皺眉頭,回頭看眼還在睡的蘇軟。
這是洗澡的時候沒脫衣服?
不知想起什麼,他更加心煩意亂。
冷水及時澆下來,稍稍平復體內沒由來的煩躁感。
十來分鐘後,傅霆深裹着浴袍擦着頭髮走出浴室,一眼看到暈黃的牀頭燈下,蘇軟露在薄被外瑩白柔滑的肩頭,喉頭滾了滾。
他又想起收納籃裏溼透的衣服,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蘇軟穿着衣服被水淋透,浸溼的半透明布料緊貼着她姣好玲瓏的曲線……
冷水澡強行壓下去的躁熱從小腹一股腦兒的衝上頭,讓他幾近失去理智。
傅霆深大步走到牀邊,抓住蘇軟的胳膊強行將人拉起,紅着眼睛問:“你在湯裏放了什麼?”
蘇軟並沒有睡着,她只是累了,不想再和傅霆深有任何交談,所以裝睡。
驟然被拉起質問,她茫然的看着赤裸着胸膛,呼吸粗重的傅霆深,滿目疑惑。
“給爺爺的湯?”
傅霆深眯起眼睛,呼吸驟然加重。
蘇軟穿着吊帶絲綢睡衣,如瀑的長髮散在瑩白圓潤的肩頭,順着漂亮姣好的鎖骨滑落,若隱若現。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一切美好與嬌軟一覽無餘。
她卻毫無防備,烏黑的眼睛純粹而懵懂,嬌嫩誘人的脣瓣張張合合着還在問:“湯怎麼了?”
傅霆深困在胸中的猛獸破籠而出,他捧住蘇軟的臉頰深吻下去。
撕咬,熾烈,毫無技巧,像是壓抑久了的恐怖飢渴的野獸,咬住獵物不肯鬆口,要將她囫圇個兒的吞噬殆盡。
蘇軟下意識推拒掙扎,他乾脆抓着她的手往下按,赤紅的眼睛居高臨下凝視着她,沙啞開口。
“我都這樣了,不鬧出點兒動靜,你覺得,老爺子會完全信你說得那些話?”
蘇軟指尖顫抖着回縮,一雙眼睛霧濛濛的,似乎沒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傅霆深不再給她消化理解的時間,再次含住她誘人的脣瓣,靈巧撬開她的牙關。
蘇軟缺氧短路的腦袋變得暈乎乎的,她食髓知味,無力反抗,像是一尾離水的魚,只能輕泣着隨波逐流,與傅霆深一同墜入慾海深淵。
迷迷糊糊間,蘇軟好像聽到男人的誘哄。
“……說……你愛我……”
她疲憊不堪的重複。
“……你愛我……”
換來男人狠戾不甘的懲罰頂撞。
“不是你愛我……”
他循循善誘。
“……是……愛你……”
隻言片語,她已然聽不見,昏昏沉沉的墜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