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被張晟鳴問得一愣。
這麼快大家就知道了？
張晟鳴似乎看出蘇軟所想，溫雅的笑了笑。
“看來我猜對了。”
他輕輕扯了下蘇軟的衣袖，眉眼間帶着輕柔的光。
“走，去聊聊。”
蘇軟還在發愣，冷不丁地被他拽一下，趔趄幾步，匆忙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天台。
晴空朗朗，萬里無雲。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天台上待一會兒。看看這藍天，再吹一吹清風，什麼煩惱事兒都沒了。”
張晟鳴說着衝着天空張開雙臂，柔和微風輕輕撩着他的白色衣袍，顯得他整個人悠閒又自在。
蘇軟有模有樣地學着張晟鳴的模樣擁抱天空。
“胸腔舒展，肩頸拉開，空氣也不錯，確實舒服。”
張晟鳴笑起來，褐色眼眸微微彎着。
“找好下家了麼？”
他問。
蘇軟輕嘆一口氣，靠在欄杆上眺望着遠處的車水馬龍，搖了搖頭。
“要不要幫忙？”
張晟鳴站在蘇軟身側，雙臂搭上欄杆，微微側眸，溫柔地看着她。
“我有個關係不錯的師兄，在國科大附屬醫院，那邊骨科正好需要一名專業的康復理療師。”
國科大附屬醫院，蘇軟記得張院長給自己的資料裏也有這個名字，是一家非常低調但實力很雄厚的醫院，在康復醫學方面一直走在國內前沿。
康復醫學在國內一直不受重視，辛禾之所以投入大量財力資源在康復科，有一半的原因是爲了傅霆深。
她忍不住好奇問：“張大夫，既然有關係在那邊，你當初怎麼沒去國科大附屬醫院？”
張晟鳴笑了笑，“家在這邊嘛。”
“這樣呀。”
“哎，別誤會，我說的可不是老婆孩子。”
“這個我知道。咱們張大夫可是康復科的一根獨苗，出了名的優秀未婚未育青年，找你相親的不少吧？”
蘇軟笑眯眯地打趣他。
“是不少。”張晟鳴長嘆一口氣，“不過，一聽我爸沒得早，我媽腿腳不便需要照顧，十個裏有九個打退堂鼓，還有一個……”
他刻意看了眼蘇軟，見對方好奇地盯着自己，故作無奈狀，又是一聲長嘆。
“唉，緣分未到。”
蘇軟笑起來，一起共事三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張晟鳴提起自己的家人。
她關心地問：“阿姨的腿……”
蘇軟見張晟鳴不願意多說，也就沒再問。
張晟鳴在出國進修這件事上不積極，想來也是爲了自己的母親。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沉悶。
張晟鳴垂首看着她，語氣略顯誇張。
“怎麼了？不想去就不去，拒絕我而已，不用這麼爲難吧？”
蘇軟脣角彎了彎，她撩起髮絲別到耳後，輕聲說：“沒有，只是想到孫奶奶。你爲了自己的母親放棄大好前程，孫奶奶的兒子……唉……”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張晟鳴也跟着嘆了口氣。
“孫奶奶腿部肌肉萎縮是骨折所致的併發症。她年齡太大了，雖然通過科學的康復治療可以延緩減輕肌肉萎縮，但想恢復如初，恐怕很難。”
蘇軟憤憤不平，“那就要放棄嗎？”
張晟鳴舉起雙手，一臉無辜。
“我可沒說要放棄啊。你這幾天請假，爲了給孫奶奶鍼灸，我可沒少費功夫。”
蘇軟失笑，一臉歉意。
“抱歉，想到孫奶奶的兒子說的那些話，有點兒激動。”
她說着，從口袋裏掏出孫奶奶的銀行卡和存摺，遞到張晟鳴面前。
“麻煩你了，張大夫，幫我還給孫奶奶吧。”
張晟鳴接過來，正想讓蘇軟放心，餘光裏，虛掩着的天台門後，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閃而過。
看起來有些眼熟，很像是那位三年來經常在康復科晃悠的傅大總裁。
張晟鳴握着存摺的手指緊了緊，問道：“非走不可嗎？”
蘇軟點點頭，她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張晟鳴微微張開雙臂，笑得自然且純粹。
“那，走之前擁抱一下吧。”
蘇軟看着張晟鳴那張熟悉的笑臉，再想到他的爲人，笑了笑，身體前傾與張晟鳴禮貌友好的虛虛擁抱了一下。
張晟鳴搭在蘇軟肩頭的手用力，將蘇軟抱了個滿懷。
蘇軟一愣，張晟鳴溫和的嗓音伴着溼潤的氣息在耳邊灑落。
“珍重。”
不待蘇軟反應過來，張晟鳴已經鬆開了她，沉着眉眼看向蘇軟身後，謙遜溫和的笑臉上隱着淡淡的挑釁意味。
“傅總，主任今天外出開會，複診的話建議您另約時間。”
蘇軟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來。
傅霆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天台上，他站在門側，高大的身影筆直挺拔，眸光漆黑深邃，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