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沒有發現蘇軟的身影。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
緊接着又想起來,離婚手續可以加急特辦,結婚手續當然也可以!
傅霆深連忙衝到導引臺前,抓住工作人員的胳膊情緒激動地問。
“她走了嗎?”
“先生,您說的哪位?”
“跟我一起來的,長頭髮,很漂亮,不高,眼睛大大的,穿着青色連衣裙米白色外套——”
“您是問跟您辦離婚手續的那位女士嗎?她走了,剛上了車。”
“沒和別人領證?”
“啊?”
“她沒有和陪她來的其他男的領證?”
“沒、沒有……”
“真的沒有?”
“先生,真的沒有。”
傅霆深多次得到肯定的答覆,懸在喉嚨口的心才放下來。
阿軟沒有和顧澤安領證。
幸好幸好。
傅霆深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辦理離婚手續的辦公室。
他沉默着走到垃圾桶旁,將蘇軟扔掉的結婚證以及畫着卡通圖案的封皮撿起來。
重新把結婚證套進封皮裏,再把兩個卡通小人彎起的胳膊對在一起。
傅霆深,蘇軟,比心。
傅霆深吻上結婚證上卡通小人蘇軟,低聲呢喃。
“阿軟,再給我一點兒時間。”
“等解決一切,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指頭捏彎結婚證,做出卡通小人在點頭的姿勢。
古怪的笑容順着脣角爬上硬朗英俊的臉龐。
工作人員整理完材料一擡頭,見傅霆深回來了,主動詢問。
“傅先生,您還有事?”
傅霆深似是沒有聽見。
他把畫着卡通小人的結婚證抓在手心裏,捂在胸口前,緩步離開。
*
顧澤安將傅霆深潛藏眼底的深情看在眼中。
那種眼神他太熟悉不過。
想起傅霆深幾次三番囚禁蘇軟的瘋癲舉動,再想到離婚協議書上附贈的大額財產,顧澤安心底不由得涌現出幾分不安。
傅霆深對蘇軟的感情恐怕遠不止表面上這麼淺。
顧澤安忍不住快走幾步,牽住蘇軟的手,附到她的耳邊輕聲問。
“軟軟,領證嗎?”
蘇軟一怔,漆黑的眼睛裏爬滿驚詫。
她沒想到顧澤安真的把蘇靳的話當了真,語無倫次地解釋。
“澤安哥,不是……我哥是開玩笑的……那個……我喊你來不是爲了這個……我……對不起……”
顧澤安見蘇軟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了。
他輕輕刮蹭一下蘇軟圓潤的鼻尖,眼眸彎成月牙。
“逗你的,還沒求婚,怎麼能領證?”
聽到求婚,蘇軟心臟突得一跳,臉頰熱起來,耳尖冒紅。
顧澤安小聲的說:“要不要嚇嚇你大哥?”
蘇軟眨眼,沒明白。
顧澤安笑,“他提的,離完婚立即領證。”
蘇軟悄悄回頭看了眼跟在兩人身後的大哥。
蘇靳果然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着顧澤安的眼神裏甚至多了幾分警惕與防備,生怕他把她拐走了似的。
蘇軟默默回頭,朝着顧澤安做了“OK”的手勢。
顧澤安心領神會,抓起蘇軟的手就往辦理結婚手續的行政大廳跑。
蘇靳心中大喊一聲臥槽,連忙跟上。
顧澤安拉着蘇軟繞到結婚窗口,兩人雙雙止步,齊刷刷回頭看蘇靳。
蘇靳:“……”
自己挖得坑只能自己埋。
他重重咳嗽一聲。
“軟軟,人生大事……你得多考慮一下。”
蘇軟笑眯眯地挽住顧澤安的胳膊。
“大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哦。”
顧澤安從善如流,直接改口。
“大舅子。”
蘇靳:“…………”
蘇軟瞧着自家大哥一臉吞了蒼蠅的便溺表情,頓時笑開花。
她跳到蘇靳跟前。
“騙你啦,澤安哥纔沒這麼隨便。”
顧澤安心底默了默,他倒是想隨便一點兒。
蘇靳鬆口氣,掐住蘇軟的臉頰輕輕一扯,語氣兇巴巴的。
“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聽到沒?”
蘇軟挽着蘇靳胳膊撒嬌。
“你呀,就知道嚇我。”
蘇靳寵溺地點點自家小妹的鼻頭,喊上顧澤安。
“澤安,走,中午請你喫飯。”
顧澤安笑着應聲。
“你們先去,我突然想起來有個朋友在這邊上班,有點兒事找他。”
“怎麼以前沒聽你提過?”
“新朋友。”
顧澤安說。
蘇靳沒多想,帶着蘇軟離開。
目送蘇氏兄妹離去,顧澤安立即閃到大廳門口的柱子之後。
果不其然,傅霆深的身影很快出現在行政大廳。
顧澤安聽着他與工作人員焦急的對話,再看着他失魂落魄離去,越發肯定傅霆深還愛着蘇軟。
既然還愛着,爲什麼要提離婚?
因爲太愛,所以纔會放手嗎?
傅霆深到底想做什麼?
顧澤安攥緊拳頭。
無論如何,決不能再讓傅霆深搶走蘇軟。
*
蘇軟在大哥的安排下見到了娟子母女。
沒辦法,大哥現在看她看得格外緊,想見任何除了顧家兄妹以外的人,都得她一手安排。
娟子見到蘇軟激動壞了,娟母聽說蘇軟回了家,抓着她的手開心的也直掉淚。
續完舊,蘇軟便把傅霆深賠禮道歉送樓盤的事說了出來。
娟子吞口唾沫,“一個樓盤,是有多少樓呀?”
蘇軟說:“不大,一共十二棟樓三十六個單元,去掉回遷的居民和商業店鋪,大概有兩棟樓會進行對外售賣,預估是七十二套樓房。”
蘇靳已經安排人對傅霆深送的那個樓盤進行了預估統計,這些數字蘇軟都特意記了下來。
娟子兩眼發暈,話都結巴了。
““七、七、七十二套?!”
蘇軟笑,“這只是一個預估的數字。可能會少點兒,也可能會多點兒。”
“夠多了夠多了。”娟子連忙說,她一連嚥了好幾口唾沫,“阿軟姐……就是,這個七十二套樓,賣的錢,都給我嗎?”
“不止。”蘇軟說,“商業店鋪還沒算進去。”
娟子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如果你不想賣,也可以往外租。”
娟子腦子裏冒出一個在電影裏見到過的詞兒。
“包租婆嗎?”
蘇軟笑起來,“對,包租婆。”
對於娟子來說,七十二套樓到底能帶來多少錢,她恍恍惚惚。
但是說起租房來,她可太熟悉了。
“我和我媽租的這個房,一個月八百塊,一年九千六百塊。如果是七十二套,那就是……”
娟子心裏默算了下,眼睛瞪得大大的。
“六十九萬零一千二百塊!”
她回頭看着自己的母親,開心壞了。
“媽,你的病有治了,我們有六十九萬!”
蘇軟在旁邊提醒她,“是每年。”
“對對對,每年,每年!”
娟子高興的直掉眼淚。
娟母擡手幫女兒擦擦淚花,虛弱地笑笑。
“娟子,媽渴了,幫媽去端杯水。”
“我這就去。”
娟子說着起身。
蘇軟知道娟母是有話對自己說,便讓管家陪着娟子去端水。
管家識趣兒的帶娟子繞了路。
等娟子走了,娟母輕輕拉住蘇軟的手。
“閨女,你跟阿姨說實話,這樓盤真的是傅總給的?”
蘇軟點點頭,“是的,阿姨。”
“不是你……咳咳……不是你家裏送的?”
蘇軟忙幫着娟母拍拍背。
“不是,阿姨,真的是傅霆深給的。”
娟母定定的盯着蘇軟。
“是給你,還是給娟子?”
蘇軟一怔,沒想到娟母能猜到這一層。
娟母卻從蘇軟的表情裏看出來了什麼,她擺擺手,嘆口氣。
“閨女,我知道你喜歡娟子,但是這個樓盤,我們不能要。”
蘇軟有些着急,“阿姨,傅霆深親口說的,這個樓盤是給娟子賠禮道歉的。”
“好閨女,你看不出來麼?這是傅總爲了讓你收下這個樓盤,找的藉口。”
娟母劇烈咳嗽一陣,就着蘇軟端過來的水喝了幾口,才繼續說。
“他若真的只是想補償娟子,何苦通過你,直接送到娟子面前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