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總,太太不同意。”
傅霆深笑了笑,意料之中的事情。
“把第二份方案發給她。”
第二份方案纔是他真正想要和阿軟一起做的事情,怕她不同意,才先做了一份相對比較過分的恢復記憶方案。
手機那端的焦松輕咳一聲,幽幽地說。
“傅總,太太自己做了一份計劃表,我發到您郵箱了。”
傅霆深挑了挑眉,掛斷電話打開郵箱。
一封名爲【傅霆深渣男回憶錄】的郵件靜靜躺在未讀郵件裏。
傅霆深失笑。
焦松是絕對不敢起這個名字的,一定是阿軟的手筆。
他將文檔下載下來,打開。
事件一,一個人的約會。
事件二,丟掉的白襯衫。
事件三,乞求來的施捨。
……
傅霆深沒有再看下去,他心情沉重地關閉了文檔。
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阿軟那天說,幫他回憶這三年的事情等於在硬生生揭開她的傷疤,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看着這些冰冷的字眼,他就已經心疼得不得了。
文檔裏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責備他,讓他更加自責難受。
他無法想象阿軟到底是怎麼撐過的這三年。
傅霆深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把虧欠阿軟的彌補回來。
哪怕只能彌補萬分之一,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傅霆深立即給焦松打去電話,讓他好好準備明天和阿軟約會的事情。
焦松欲言又止。
他很想提醒這位即使失去了記憶但依舊抓不住重點的傅大總裁,約會是兩個人的約定,而不是一個人單方面的定義。
猶豫半晌,到底沒有說出口。
有些事總得撞一撞南牆,才能知道真的疼。
第二天,傅霆深一大早就開始爲晚上的約會做準備。
白色襯衫,淺色西裝,再扎個領結。
傅霆深看着鏡子裏的英俊無比的自己。
不行,像是去結婚。
白色襯衫,休閒淺色外套,配上褐色皮鞋。
不行,像是去商務談判。
最後還是把焦松給抓來了。
因爲傅霆深失憶,大量需要傅大總裁處理的業務都需要焦松重新幫他捋清來龍去脈,焦松忙得是焦頭爛額,現在還要幫傅霆深憂心這種小事情,辭職的心都快有了。
他抓起一身運動休閒服往傅霆深懷裏一塞。
傅霆深狐疑地看着他。
“就這個?”
焦松一定以及肯定的鄭重點頭。
“就這個。”
他不忘加上一句。
“太太肯定喜歡。”
傅霆深猶疑再三的心瞬間落定,他決定相信跟了自己多年的專業祕書。
夜幕降臨,傅霆深捧着一束精心挑選的火紅玫瑰出現在與蘇軟約定好的高檔餐廳。
早在前一天,他便包下了這家餐廳頂樓整層,並悉心做了佈置。
柔和的小地燈一路鋪到用餐的桌臺,輕柔的紗幔從壁燈上垂落,柔和的光線交織出一片朦朧而浪漫的氛圍。
桌臺上放着一根有質感的蠟燭,燭臺的周圍點綴着星星閃閃的薰衣草,等蠟燭點燃,燭光映照着灑在薰衣草上的水晶薄片上,會格外好看。
不遠處,樂隊早已準備完畢,只等女主角上場。
傅霆深看了眼時間,七點半。
他和阿軟約定的時間到了。
他起身點燃了蠟燭。
燭光搖曳,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傅霆深看一眼手機。
八點了。
他想,阿軟大概是堵車了。
九點。
傅霆深頻繁點着通訊錄裏蘇軟的名字,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聯繫對方。
蠟燭燃去了一半,服務生及時替換了新的蠟燭上來。
十一點。
樂隊負責人猶豫地走到傅霆深身旁,小聲與他商量着什麼。
不多會兒,樂隊帶着大大小小的樂器離場。
傅霆深靜靜坐在空無一人的餐廳裏,望着忽明忽暗的燭火,英挺俊美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漆黑的眼眸空洞無光。
他依舊沒有聯繫蘇軟。
直到焦松趕來,小聲在一旁勸他。
“傅總,太太應該不會來了。”
傅霆深肩背依舊挺得筆直,沉啞的嗓音裏交織着落寞與心疼。
“當初,她也是這麼等我的嗎?”
“太太是在家裏等您的。”
焦松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太太忙活了一整天,依着您的口味做了許多菜,後來……都讓秦風他們吃了。”
“三年來,您經常這樣……”
傅霆深閉上眼睛。
傾盡所有的熱情,滿懷期待地與愛人相約,換回的是一場形影單隻的孤寂與落寞。
只這一次,他便快要耗盡耐心,蘇軟卻苦苦等了他三年。
傅霆深啞着嗓子開口。
“當時我在做什麼?”
“您當時剛剛拿到太太父親的投資。集團百廢待興,您一心撲在集團的事務上——”
“我是說,那天晚上我在做什麼。”
“您……您當時覺得應付太太挺麻煩,在辦公室睡下了。”
傅霆深按在桌子上的手驟然握緊,指頭用力到泛起青白色。
他怎麼可以這麼混賬!
就在這時,擺放在一旁的手機嗡得一震,屏幕上浮現一條新的信息。
是蘇軟發來的。
傅霆深迫不及待點開。
阿軟:晚上涼,在公司休息的話,記得多蓋一牀毯子。毯子在休息室衣櫃最下面一層。
傅霆深眼睛一澀,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一些模糊的片段。
冬夜,他在冷硬的牀上凍醒,抓起手機看幾點,看到了蘇軟的信息。
然後在衣櫃裏找到了一牀毛茸茸的羽絨毯。
傅霆深耳朵嗡嗡作響,他用力甩了幾下疼痛不已的腦袋,彷彿自己與腦海裏那個抓住了羽絨毯的模糊身影重疊在一起。
嗡鳴聲驟然停止,焦松急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傅總!傅總!傅總——”
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間滾下,傅霆深喘着粗氣問。
“公司的休息室爲什麼會有羽絨毯?”
焦松沒聽明白。
“什麼羽絨毯?”
“我記得三年前辦公室休息室裏沒有放多餘的牀被,爲什麼會多出一牀羽絨毯?”
焦松愣了愣,努力回想了下,然後說。
“應該是您那段時間頻繁休息在公司,太太覺得入冬了,怕您冷,讓秦風給您捎過去的。”
傅霆深腦袋又是一陣劇烈疼痛。
腦海裏,與自己重疊的身影把羽絨毯扔到了牀上,然後拿起了手機,點開了蘇軟發給他的那條信息。
回過去!
給阿軟回過去!
傅霆深瘋狂地向着腦海裏屬於過去的身影下達着命令。
模糊的身影把手機關機,放回了牀頭。
傅霆深心口酸澀得厲害。
他頹然坐回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半晌,他拿起手機,手指輕輕點擊着屏幕。
蘇軟給傅霆深發完信息便爬牀睡覺了,順便把手機打到了靜音上。
她現在有孕在身,要多休息,不能熬夜,更不能在睡眠過程中受到任何打擾。
沒有看到手機屏幕一閃,傅霆深回過來的消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