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道回覆了,早幹什麼去了?
她隨手打給焦松。
“傅霆深有想起來什麼嗎?”
“傅總……咳,傅總好像是想起來點兒什麼,他沒有說。阿軟姐,您不如聯繫一下傅總?”
焦松頂着自家總裁殺人一樣的眼神裏幽幽道。
蘇軟跟能通過手機透視一樣,眉角挑挑。
“傅霆深在你旁邊?”
焦松沉默了一瞬。
“沒有,阿軟姐。傅總失憶後,一心撲在恢復記憶上,集團公司的業務都是我在幫他處理。”
蘇軟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傅霆深一個工作狂,竟然把工作拋到一邊。
失憶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看來還是得找神經學和精神心理學方面的專家好好諮詢一下。
她實在不願意跟傅霆深聯絡,拉開厚重的窗簾,眺望着光線白熾柔和的冬日,淡淡的說。
“那你找個時間問問他,問好了再和我聯繫。”
說完,掛斷。
焦松默默看向面露失望的傅霆深。
傅霆深緊緊抓着一早醒來便沒有離過身的手機,沒想到阿軟寧可跟焦松聯繫也不願和他交際。
雖然明白這是他應得的下場,可心底還是難受得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給未來一段時間裏都有可能成爲他和阿軟溝通聯繫重要橋樑的焦祕書漲工資。
“這個月起,你的工資翻倍。”
“傅總,您沒失憶前,已經給我翻倍了。”
“……”
“年底獎金三倍了。”
“…………”
傅霆深臉色陰沉沉的。
焦松默默將一個沒有寫具體時間的長假假條遞到傅霆深辦公桌上。
“傅總,等您記憶恢復,給我放個假吧。”
再不休息休息,他可能得猝死。
傅霆深大筆一揮,果斷簽字。
另一邊,蘇軟將自己想找專家諮詢的事情跟大哥說了。
“是該好好問一問,不能傅霆深說什麼是什麼。”
正好這兩天市裏有個與神經學相關的重要會談剛結束,國內不少大拿都在,蘇靳立即做了安排,約了一位在國際上享有盛名的專家見面。
時間定在下午,對方在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見面時間只有一個小時。
蘇軟提前打了腹稿,把要問的統統寫到了本子上。
下午三點,清月湖湖心島慧心茶樓。
蘇軟剛走進茶室,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茶室裏坐着兩位長輩,一位西裝革履笑眯眯的,一位頭髮花白穿着棉布開襟衫,氣得吹鬍子瞪眼。
蘇靳帶着蘇軟走過去,主動跟西裝革履的老先生打招呼。
“林院。”
他將目光轉向頭髮花白的老者,恭敬的詢問。
“這位是……”
林院擺擺手,“不必管他。”
蘇靳猶豫了一下。
林院笑道:“自己人,不用擔心。”
蘇靳這纔將蘇軟引過來。
“林院,這是小妹,蘇軟。”
蘇軟端坐林院和頭髮花白的長者身旁,主動提起茶壺來爲兩位老先生斟茶。
斟茶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細細看了頭髮花白的長者一眼。
總覺得這位老先生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
另一邊,林院接過茶水,笑道。
“蘇小姐不必這麼客氣,時間緊張,咱們直接進正題吧。”
蘇軟連忙將傅霆深的大致情況講給了林院聽,並把從焦松那裏要來的相關檢查資料遞了過去。
“林院,我想問一問,失憶會導致一個人性情大變嗎?”
“這個要看具體情況。”
林院仔細翻看着隱去了病人相關信息的資料。
“一般情況下,不會。”
“但是,如果病人失去的這段記憶非常重要,可能會讓他失去自我認知能力,也有可能會改變他的情感狀態,有一定的機率發生性格上的變化。比如從自信變成不自信,變得情緒化容易激動等待。”
“那……假設這個人他有過一段已經結束的情史,他失憶後忘記了這段感情,但卻執着於與他發生感情的對象,一改疏離的態度,要將對方追回來,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嗎?”
“這種情況一般是心因性失憶,病人因爲一些特殊原因選擇忘卻這段記憶。至於忘了事情,卻忘不了人……”
林院把傅霆深的資料交回蘇軟手上。
“在我幾十年的從業生涯裏,暫時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蘇軟不由得捏緊資料。
“您的意思是,對方有可能有是在假裝失憶?”
林院搖搖頭。
“還有一種可能,他是在別人的提醒下想起來的。”
蘇軟低頭思索了一小會兒。
傅霆深的情況應該屬於後者,在焦松的講述下對她產生了好奇,所以纔會執着於讓自己幫他恢復記憶。
可蘇軟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自己也說不上來。
這時,林院開口道。
“蘇小姐,人的情感非常複雜,並不能同一而論。從心理學角度來說,一個人越是追求在意什麼,他就有可能越缺失什麼。”
“如果這段情史對你的朋友的人生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或者說,滿足了他極度渴望但在生命中又缺失了的一環,失憶後執着於找回這段記憶,找回這個人,就非常正常了。”
蘇軟愣愣聽着。
她不確定傅霆深屬不屬於這種情況。
蘇軟猶疑着問。
“如果一個人家破人亡,然後另外一個人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一直陪着他,這個算不算您說得這種情況?”
林院思索了一下。
“算。”
蘇軟心中瞬間明白了。
傅霆深的心理還處於剛剛失去至親,被心愛的人拋棄的低谷狀態,結果焦松告訴他,他已經走出了低谷,還有過一段婚姻,是她默默陪伴守護了他三年。
他忘記了這三年對她的嫌棄與厭惡,只看到了她付出的結果,於是想當然的認爲,她對他應該很重要。
傅霆深的性格並沒有發生變化。
他只是誤認爲自己應該愛着她。
等他恢復記憶,一切自然迴歸原點。
那更得幫傅霆深恢復記憶了,老這麼纏着她,她懷孕的事情早晚會暴露。
蘇軟感激的向林院道謝。
“謝謝您,林院,我都明白了。”
“不必客氣,蘇小姐。”
林院笑呵呵的。
“我記得你是……國醫學專業?”
蘇軟連忙應聲。
“是,林院。”
“那你不該找我呀。”
林院笑眯眯的朝着坐在自己對面,一直沒有發言的白頭髮老先生努努下巴。
“文老作爲國醫學的龍首權威,可是在神經學方面做出過巨大貢獻的。”
文老?
國醫學的龍首權威,還在神經學方面做出過巨大貢獻,同時還姓文的,只有一位!
蘇軟震驚的看向頭髮花白的老先生。
“您是文飛白老師?!”
文飛白捋捋鬍子,端起蘇軟倒的茶,朝她和藹的笑了笑。
“蘇小姐介意我幫你這位朋友看看嗎?”
蘇軟怎麼可能不願意?
她連忙應聲。
“文老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和我的朋友感激不盡。”
文飛白樂呵呵的。
“就現在吧。”
蘇軟直接應下。
她不知道傅霆深現在有沒有時間,沒有時間他也得有時間。
十多分鐘後,埋在海量合同資料裏的傅霆深不耐煩的抓起嗡嗡震動不止的手機。
掃一眼屏幕。
來電人,阿軟。
傅霆深心頭一驚,手機沒抓穩直接滑落。
他慌慌張張在空中連抓幾下,在手機落地前抓回手心裏。
他深呼吸幾下,將滿腦子的合同數據全部趕出去,清了幾下嗓子,才按下接聽鍵。
“阿軟——”
不等他深情的喚出阿軟的名字,蘇軟急切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清月湖湖心島慧心茶樓,現在立刻馬上過來!”
傅霆深沒有絲毫猶豫。
“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