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眉心微蹙。
在查清那筆銀行流水的貓膩前,盛國偉還不能死。
盛欣然是盛國偉唯一的女兒,她要是出點兒什麼事,難保盛國偉醒了之後受不了刺激再腦梗。
“查一下監控,看看她去哪兒了,確保她的安全。”
“是。”
傅霆深問:“花冉的事情查得怎麼樣?”
“跟花冉經紀人聯繫過了,她昨晚一夜未歸,今天一早纔回公司宿舍,說是在酒吧喝醉了,睡在了外面。”
“查過監控了嗎?”
“查過了,花冉確實在一家夜店喝得酩酊大醉,睡在了包間裏,沒有查到她離開的相關記錄。”
傅霆深碾了幾下手指,陷入沉思。
沒有查到離開的記錄,不代表她沒有離開夜店。
花冉會去的夜店,魚龍混雜,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避開監控把一個酩酊大醉的人運出去,不是什麼難事。
焦松見傅霆深神色凝重,問:“傅總,出什麼事了?”
“昨天有人迷暈了蘇靳,送到了花冉的牀上。”
焦松一驚:“有人想通過花冉算計您和蘇總,引起傅氏和蘇氏的矛盾?”
“不排除這個可能。”
傅霆深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神色有些疲憊。
焦松見狀,勸他:“傅總,胡家敗落,盛家破產,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您這段時間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也趁機多和太太聯絡聯絡感情。
焦松總覺得,太太一日不跟傅總和好如初,他的長假一日無法到來。
傅霆深輕嗯了一聲,然後說:“把秦風從南非調回來吧,讓他去守着盛國偉。算計我和蘇靳的人這次沒得手,恐怕會有後手。”
“好,我這就跟秦風聯絡。”
等焦松走了,傅霆深鬆鬆領帶,身體往後仰去,靠在了寬大的老闆椅上。
平日裏那雙銳利如喙的眼睛,微微泛着血絲。
自從失憶,他的大腦好像變成了兩個人的,經常會時不時想起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
過去的記憶跟在夢境中一樣不斷閃回跳躍,偏偏還很難抓住有效信息,記不起來多少有用的。
像是做了整夜的夢,次日醒來,除了疲憊,什麼也記不住。
他已經連着幾個晚上休息不好了。
好在蘇軟答應他幫他恢復記憶,還親力親爲幫他施針煎藥。
想起蘇軟,傅霆深心間涌起一股暖意。
無論如何,今晚要早點兒休息。
明天要早點兒去蘇宅。
他起身去洗漱,出來時換上了一件款式寬鬆的睡衣——焦松說那是結婚一週年蘇軟送他的禮物。
然後走進與辦公室連着的休息室,疲憊不堪地歪在蘇軟幫他買的鵝絨軟枕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開暖風的休息室空氣陰涼,驟然灌進喉嚨裏,激得他一陣輕微咳嗽。
修長的手臂伸開,在牀上隨意摸了幾下,抓到了蘇軟置備的羽絨毯,裹緊。
現在傅氏集團總裁辦公室休息室規格與三年前全然不同,他刻意按着記憶裏的樣子重新佈置了休息室,想看看能不能借此多想起點兒什麼。
陷入夢境前,他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喊他。
“霆深,你看起來有些不舒服,沒事吧?”
是阿軟的聲音。
傅霆深努力睜開墜了千斤石一般的眼睛,灰暗不清的視野裏,蘇軟周身沐浴着純白溫暖的光暈,側坐在牀頭,關心地看着他。
傅霆深想要說自己沒事,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蘇軟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霆深,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沒有,沒有!我很想你,阿軟,我想你!
傅霆深有些着急,他急切地想要回應蘇軟,喉嚨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軟失落地站起身來。
她眸光哀怨地看着他,彷彿在問他,爲什麼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說。
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暈白的光芒,出現在蘇軟身後。
那是個男人。
男人抓住蘇軟的手。
“軟軟,傅霆深已經不愛你了,我們走吧。”
他在騙人!阿軟!我愛你!我離不開你!
傅霆深想要起來抓住亦步亦趨離去的蘇軟,可他的身體像被千斤重物壓住一樣,無法動彈分毫。
阿軟,不要走!
“不要走!”
傅霆深喘着粗氣醒來,心跳如擂鼓,額頭掛滿汗。
他下意識看向牀邊。
慘白的牀單映着窗外色彩斑斕的霓虹燈光,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是夢。
幸好是夢。
傅霆深長長吸了一口氣。
他裹緊羽絨毯,重新閉上眼睛。
後半夜傅霆深睡得依舊不好,渾渾噩噩地不斷做夢,次日醒來,眼下一片烏青。
傅霆深掃了眼時間,六點。
他沒再耽誤,匆匆換上衣服,開車去了食尚苑。
食尚苑的焦糖甜餅和豆沙包,位於焦松列出的“太太喜歡的早餐”第一列,旁邊打了五顆星。
這個時間點,食尚苑已經人滿爲患。
他提早預約過,報上了手機號,店員便把打包好的焦糖甜餅和豆沙包遞了過來。
傅霆深突然想起昨天蘇軟嘎吱嘎吱喫個不停的酸黃瓜。
“有酸甜口的小菜嗎?”
“有。”
傅霆深又打包了一份桂花糖醋脆蘿蔔和酸梅鴨,這才匆忙趕往蘇宅。
他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快一個小時,原本想着,等蘇軟起來可以先喫點兒早飯再幫他煎藥。
不想,蘇軟已經在藥房忙活了。
瞧見傭人領着他過來,也沒說話,只往一旁休息用的椅子上揚揚下巴,示意他等一等。
傅霆深把早點放在桌案上,關心地問。
“阿軟,怎麼起這麼早?”
“傅總的藥裏有一些補益類草藥,這類藥物需要煎煮五十分鐘以上才能發揮最佳藥效,軟軟五點多就起來了。”
回答的人不是蘇軟,而是顧澤安。
傅霆深轉過身來,冷冷瞧着跟進來的顧澤安。
“小顧總沒有自己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