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寶猶豫着說：“姑姑說，不能告訴別人，告訴了，就不靈了。”
李雪眸子驟然縮起。
她一把抓住李大寶的肩膀。
聲音尖厲。
“哪個姑姑？”
“姑姑說什麼了？”
“李曉宇，你姑姑跟你說什麼了？”
“她對你妹妹做了什麼？！”
“你快告訴媽媽，你快說呀！”
李雪情緒過於激動，李大寶直接嚇傻了。
守在病房的女警察連忙衝過來，制止住李雪。
顧澤安則把李大寶從病牀上抱了下來。
他柔聲哄着李大寶，“好孩子，告訴叔叔，姑姑說什麼不靈了？”
李大寶雙手捂住嘴巴用力搖搖頭。
他見一屋子的大人都嚴肅地看着自己。
小臉變得慘白。
隨即開始嗷嗷大哭。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要奶奶！嗚哇哇哇！我要奶奶！”
李雪還在吼。
“哭！你就知道哭！”
“你妹妹才九個月！”
“你知道什麼就說！哭有什麼用！”
“哭有什麼用！”
李雪吼着吼着，自己也開始掉眼淚。
她趴伏在牀頭，像是在罵李大寶，又像是在指責自己。
一遍遍的重複。
“哭有什麼用……哭有什麼用……”
李大寶見李雪哭了。
自己哭得更加厲害。
蘇軟見狀，心中隱約有了個主意。
走到女警察身邊，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女警猶疑了下，小聲道：“我需要去請示一下。”
蘇軟說：“我跟你一起去。”
她轉身對顧家兄妹說。
“你們在這兒守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顧澤安皺起眉頭。
他朝顧染染使了個眼色。
顧染染立馬說：“我哥在這兒守着，軟軟，我跟你一起去。”
蘇軟沒意見。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女警察回來了。
身後跟着顧染染，以及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醫生。
顧澤安一眼認出女醫生就是蘇軟。
蘇軟提着個醫藥箱。
她有意將醫藥箱放在了病牀邊的凳子上，好讓個子不高的李大寶看到自己從醫藥箱裏拿出來鍼灸包。
然後，蘇軟把鍼灸包平攤在病牀上。
李雪猶疑着：“這是要鍼灸？”
“嗯。”
蘇軟刻意壓低聲線。
“鍼灸可以緩解李愛愛現在的症狀。”
這時候，一旁的女警主動跟李雪搭話。
“你老公那邊問話結束了。”
“但是，他還涉及毀壞國家二級保護植物，面臨行政處罰和拘留。”
李雪無力地看向女警察。
“他什麼時候乾的？”
“今天。”
蘇軟趁着李雪的注意力在警察那邊。
從鍼灸包裏拿出一根鋼針。
刻意在李大寶眼前晃過，然後在李愛愛肚子上試了試。
李大寶登時不哭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盯着蘇軟手裏的鋼針。
蘇軟搖搖頭。
“這個不行，太粗了，會疼。”
再次將鋼針從李大寶面前晃過，放回鍼灸包裏。
然後掏出真正的鍼灸用針。
按照剛剛從這家醫院兒科國醫大夫得到的建議，給李愛愛進行基礎性鍼灸治療。
李大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蘇軟將尖細柔軟的針尖刺入妹妹的體內。
好奇怪。
爲什麼這個大夫只扎這麼一點點……
蘇軟治療完，對着女警察點點頭，提着鍼灸包離開。
不多會兒，女警察對李雪說。
“李雪，我需要帶你兒子去做一些簡單的問話。”
李雪神情立即緊張起來。
她把李大寶摟進懷裏。
用力搖搖頭。
“他一個小孩子，不懂什麼的……”
女警察安撫她，“放心，我們有兒童專家陪護，我會全程跟着。”
“你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跟過來。”
李雪心力交瘁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她如果陪着大寶去問話，誰來照顧她的女兒？
李大寶感覺到媽媽按在肩膀的手指突然用力，喫痛地喊：“媽媽……肩膀疼……”
李雪驟然鬆手。
她閉閉眼睛，下定決心般，脣角努力抿起一點兒笑來。
蹲下身子對李大寶說：“小宇，警察阿姨遇到了點兒麻煩，需要你幫忙，你可不可以去幫幫阿姨？”
李大寶眨眨眼。
看看李雪，再看看女警察。
主動去牽女警察的手。
“好。”
李雪眼睛裏浮起淚花。
“大寶真棒。”
李大寶乖乖跟着女警察出了病房。
他被帶進一個寬敞的屋子裏。
屋子裏只坐着一個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正是剛纔給妹妹肚子扎針的女醫生。
女警察把李大寶送進房間，然後說：“小宇乖，在這兒等一下阿姨，阿姨馬上回來，我們再去解決那個麻煩，好不好？”
李大寶點點頭。
等女警察走了。
李大寶走到蘇軟身邊。
踮着腳尖好奇看向擺在桌子上的鍼灸包。
蘇軟裝作纔看見他的樣子，連忙把鍼灸包收起來。
“小朋友，這些針可不能亂動哦。”
李大寶好奇地問：“阿姨，你剛纔是在用這些針給妹妹治病嗎？”
“是呀。”
蘇軟故作苦惱地說。
“可是你妹妹太小了，只能用小孩子用的小小針，不能用大人用的大針。”
李大寶歪歪頭，“爲什麼不能用啊？”
“因爲會疼呀。”
“換成大人就不疼了嗎？”
“是呀。大人比小孩子大那麼多，用小小針，不管用。不過，要是你妹妹能用大針，病會好得更快。”
李大寶想了想，說：“如果我有辦法能讓妹妹不疼，你能給她用大針嗎？”
一直在監聽房間對話的警察們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蘇軟手指驟然握緊。
她努力保持着平靜，故作很驚訝地說：“還有這種好辦法？”
“是呀。”
李大寶雙手在空中揮舞幾下，然後說。
“扎針的時候，一邊扎一邊說，痛痛飛痛痛飛，吹一吹，就不痛啦~~”
“這樣，就不疼了。”
“這麼神奇呀。大寶可以告訴阿姨，是誰教給你的這個辦法嗎？”
李大寶頓時用手捂住嘴巴，搖搖頭。
蘇軟笑眯眯的：“啊，我知道你爲什麼不說。”
“是不是說出來，這個辦法就不靈了？”
李大寶用力點點頭。
然後他鬆開手，認真地盯着蘇軟。
眼神格外單純。
“悄悄告訴你，把針全部扎進去，效果會更好。”
監控室裏的警察摘下耳機。
神色嚴肅。
“立即對李雪的婆家人進行突擊審訊，尤其是李曉宇的幾個姑姑，一個也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