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年將菸蒂在菸灰缸裏狠狠捻滅,道:“憑這些照片和筆錄材料能不能對董彪團伙採取行動?”

    “當然能了,這些都是證據。雖然大部分的筆錄沒有當事人的簽字,但案件的過程都記錄了下來。只要將董彪團伙堅決徹底地一網打盡,這些沒簽字的當事人肯定會積極主動簽字的。”

    “好了,我知道了,把這些證據留在我這裏,你們等候我的消息。”

    “好的,李副鎮長。”

    “你們兩個回去好好休息,等案子有了眉目,我再請你們兩個好好喝一頓。”

    “李副鎮長,你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送走了陳若民和趙平民,李初年將這些證據收好。

    李初年的心情很是沉重,要剷除董彪團伙,不能再去找魯志東了,只有去找童書記纔行。

    想到這裏,李初年掏出手機撥通了童肖媛的電話。

    但童肖媛沒有接,她隨即回覆了一條微信:我正在開縣委常委會議,開完會我給你打過去。

    這都接近下午下班的點了,她還在開會,可見她有多忙。

    李初年也不想過分打擾她,但案情重大,他只能找她。

    此時的童肖媛正坐在會議室裏主持縣委常委會議。

    會議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縣裏幾個重大議題都要在這次縣委常委會議上解決。

    童肖媛抓工作不但深還特別細,那幾個縣局一把手的彙報,多次被她打斷,因爲他們的彙報水分太大,讓童肖媛很不滿意,當場就揭穿了他們。

    每個縣局一把手彙報完後,就像被脫了層皮一樣。

    看來想要像以前那樣糊弄過去,是沒戲了。

    等這幾個縣局的一把手離開後,童肖媛道:“下面的議題是研究幹部調整的問題,請成部長彙報調整方案。”

    成國棟道:“此次幹部調整主要涉及的是南荒鎮領導班子問題,楊立鐸前一段時間被市紀委停職調查,市紀委給予其記過處分。現楊立鐸在家等待組織安排。縣委組織部經過認真研究,就如何安排楊立鐸的職務,現提出兩種方案,供縣委常委會議討論決定。一是安排楊立鐸回南荒鎮繼續擔任鎮黨委書記,二是安排楊立鐸回南荒鎮,但不再繼續擔任鎮黨委書記,擬擔任正科級巡視員。”

    注意,成國棟自始至終,都是稱呼楊立鐸,而不是楊立鐸同志。

    這個細微的稱呼變化,很說明問題。

    童肖媛道:“請大家各抒己見吧。”

    縣委副書記魯志東贊同第二種方案。

    常務副縣長黎允橋贊同第一種方案。

    縣委宣傳部長侯凱贊同第二種方案。

    讓大家頗感意外的是縣長丁永勝直接棄權。

    丁永勝的臉色很是難看,這幾天他被楊立鐸給直接氣糊塗了。

    丁永勝心中極其惱火,這才當場棄權。

    丁永勝自從給楊全疆打過電話後,堅決執行楊全疆的指示。

    他也給楊立鐸講明瞭這個意思,讓他在家裏權當休息一段時間,等有合適的機會,再給他安排個好職務。

    丁永勝的目標是臨齊縣的縣委書記職位,他不想因爲楊立鐸而影響到了自己。

    他以爲楊立鐸會乖乖聽他的話,在家裏消停一段時間。

    但楊立鐸卻動用他自己的關係,上躥下跳。

    先是市委副書記孫慶陽給童肖媛和丁永勝分別打來了電話過問此事。

    後是常務副市長孔利官也分別給童肖媛和丁永勝打來了電話詢問此事。

    當然,孫慶陽和孔利官也都給成國棟打了電話。

    同時,楊立鐸還親自給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寫告狀信。說自己經過市紀委的停職調查,自己並沒有違法亂紀,只是工作失誤導致的。自己經過紀委的調查,是經得起考驗的領導幹部。現在蒼雲縣委對自己的工作安排置之不理,這是對自己的不公正。

    楊立鐸不過是個正科級幹部,他竟然直接告到了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

    他這麼做,擺出了要拼個魚死網破的架勢。

    趙晉還被關着,吳迪被刑事拘留,主持南荒鎮工作的不是譚峯,而是邱叔華。

    每當想起這些來,楊立鐸就如坐鍼氈,飯喫不下覺睡不着。

    尤其是蔡遠被撤職之後,蔡遠給楊立鐸打來了電話,在電話中一頓哭訴,讓楊立鐸更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已經看清楚了丁永勝是在敷衍他。

    曾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丁永勝光顧着你自己,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因此,楊立鐸決定鋌而走險,寫申訴信,直接告到了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

    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將此事批轉給了樞宣市紀委和市委組織部。

    看到楊立鐸竟然來了這麼一出,高承祥和杭舟行都不禁啞然失笑。林子大了,真是什麼鳥都有。

    爲此,高承祥和杭舟行也就此事都給童肖媛打了電話,但他們沒有給丁永勝打電話。

    高承祥還將楊立鐸的申訴告狀信批轉給了田啓兵。

    杭舟行也將楊立鐸的申訴告狀信批轉給了成國棟。

    丁永勝的直接棄權,就是表現出了對楊立鐸的極大不滿。

    童肖媛看了看田啓兵,田啓兵知道童書記這是讓他發言。

    田啓兵拿起了手中的一份材料,道:“我手裏的這份材料,就是楊立鐸給省紀委的申訴告狀信。”

    說到這裏,田啓兵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道:“既然楊立鐸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向省紀委申訴告狀,那就說明他自己感到很是冤屈。紀委條線向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正義永遠都不會缺席的。既然楊立鐸把事情鬧到了這個份上,我個人認爲,組織上還是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贊同成部長提出的第一種方案。”

    成國棟也舉起了手中的一份材料,道:“我手中的這份材料也是楊立鐸給省委組織部的申訴告狀信,內容和田書記手中的那份材料一模一樣。組織條線也和紀委條線一樣,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會姑息一個壞人。我也傾向於第一種方案。”

    田啓兵和成國棟的發言,均是對楊立鐸直呼其名,並沒有稱呼他同志。態度很明確,但態度似乎也不明確。就看怎麼理解了。

    童肖媛道:“成部長和啓兵書記說的好,也講的非常透徹。楊立鐸把自己職務安排的問題都鬧到了省紀委和省委組織部,如果組織上不給他機會,又會給他落下口實。既然這樣,我也贊同第一種方案。”

    童肖媛也是對楊立鐸直呼其名,並沒有稱呼其同志。

    丁永勝陰沉着臉一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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