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臨下班時,省農科所突然接到了省委辦公廳下發的紅頭文件。

    文件的標題是關於大力扶持基層科技發展的重要通知!

    主要內容則是鼓勵省農科所大力扶持基層科技發展,不論是從技術上還是從人力上都要大力扶持。

    看到這個文件,郝軍大喫一驚。他感覺這份文件彷彿就是針對他自己專門下發的。

    他自己做的什麼事他最清楚,這也讓他不由得想起了李初年來聘請周成仁去南荒鎮擔任產業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的事來。

    下午一上班,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就帶人趕到了省農科所。

    陳教授上午回來就已經安排辦公室的人下達了會議通知,下午一上班召開全體大會。

    誰也不知道全體大會要召開什麼內容,郝軍爲此還專門給陳教授打來了電話,詢問開會的內容是什麼?他要不要準備講話稿之類的。

    陳教授回答說他也不知道此次全體大會要召開什麼內容,這是省委下達的通知,讓下午一上班召開全體大會,任何人不準請假不準遲到,至於到底是什麼內容,真的不太清楚。

    主持日常工作的陳教授都不知道此次全體大會到底要召開什麼內容,而且這還是省委下達的通知,郝軍心中嘀咕,這到底是什麼會議?

    爲了以防不測,他還特意準備了幾個講話稿,第一個講話稿是工作彙報,第二個講話稿是關於意識形態領域的,第三個講話稿是他分管的政工和人事工作,第四個講話稿是科研工作的幾點感悟。

    不得不說,郝軍準備的極其充分。

    既然不知道會議的內容,那就多準備一些講話稿吧,別到時候被動了。

    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此次的會議內容就是針對他的。讓他從這裏滾蛋,到老幹部活動中心去當服務員。

    來到了會議現場,郝軍在主席臺就座,他看着臺下坐着的人,心中油然生出自豪之感,他特別享受這種感覺。

    媽的,當官就是好!

    就在這時,陳教授陪着一行人走進了會場。

    郝軍發現和陳教授並排走進來的人竟然是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不由得一驚,急忙起身,快步走下主席臺,老遠伸出雙手去和常務副部長握手問好!

    常務副部長也沒駁他的面子,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衆人來到了主席臺就座,陳教授和郝軍分坐常務副部長兩邊。

    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也是正廳級幹部,而陳部長則是副部級幹部。

    大會由陳教授主持。

    陳教授代表省農科所熱烈歡迎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帶隊來視察指導工作。

    客套話說完,陳教授請常務副部長講話。

    常務副部長很是溫和地道:“我此次來是代表省委組織部來宣佈幹部調整的。”

    隨後,常務副部長很是鄭重地宣佈了文件。

    “經省委研究決定,免去郝軍同志的省農科所副主任職務,調省老幹部活動中心擔任副廳級協調員。”

    等常務副部長宣讀完了文件,郝軍徹底傻眼了,坐在那裏都沒了意識。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大家也都感到驚訝,因爲這也來的突然了。

    大家驚訝的同時,個個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高興。有的則是幸災樂禍。

    如果郝軍調到省老幹部活動中心擔任副主任,那就是平級調動,這沒有什麼稀奇的,也不會有人幸災樂禍。

    但郝軍卻是調到省老幹部活動中心去擔任副廳級協調員,大家都知道這是個閒職,也就是個擺設。副廳級協調員實際上就是個服務員,前邊加上副廳級只不過是照顧面子罷了。

    陳教授宣佈散會,大家誰也沒有想到這次會議時間如此之短,而且帶來的幸福感如此之濃!

    自從郝軍來這裏擔任副主任後,把這裏搞得烏煙瘴氣,大家早就都煩透了。

    現在終於把這尊瘟神給送走了,出了會議室的門,大家有說有笑起來。

    郝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竟然都青紫了起來。

    常務腹部長扭頭對他道:“郝副主任,趕緊交接一下工作,儘快去省老幹部活動中心報到。”

    郝軍尷尬至極地忙點了點頭,想說什麼但卻說不出來,不由得面紅耳赤。

    常務副部長對這種情況見多了,他每個月幾乎都要到全省各地去宣佈幹部調整,很多被撤職降職甚至是撥拉一邊靠邊站的幹部,幾乎都是郝軍現在的這副表情。

    常務副部長也沒再多和郝軍說句話,他現在完成了使命,要打道回府。

    陳教授起身送行,郝軍竟然仍是無動於衷地坐在那裏。因爲他到現在也沒有緩過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會議室裏只剩下了郝軍,沒有人去搭理他。

    郝軍算是把省農科所的人都給得罪光了。他不落難,被人對他還客氣些,畢竟他還是副主任。但現在他落難了,沒有人會再對他客氣,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很不錯了。

    陳教授送走了常務副部長一行人,就直接返回了辦公室。

    等省委常委會議召開之後,他就要到科技廳正式上任。不過,現在的職務他還得兼着。

    陳教授最想把這裏的工作交給周成仁,但李初年還要聘請周成仁去南荒鎮任職。

    周成仁是陳教授一手帶出來的學生,陳教授也希望周成仁能到基層去歷練一番。

    可這裏的工作咋辦?

    還是先給李初年打個電話,和李初年溝通之後再做決定。

    就在這時,郝軍走了進來。

    郝軍現在整個人都顯得魂不守舍,當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陳教授,我的職務怎麼突然之間就調整了?”

    郝軍看向陳教授的目光很是陰鷙,他懷疑是陳教授從中搗鬼。

    但陳教授向來做事坦蕩,他道:“你問我,我問誰呢?對你的職務調整,我事先也不知道。”

    郝軍很是落魄地道:“按照常理,對我的職務調整,組織上事先也該找我談話啊,可沒有任何人找我談話,突然之間就在大會上這麼宣佈了。這不符合組織程序。”

    “郝副主任,你這些話該對組織部門去說,和我說有用嗎?組織上對幹部的任命,有的也不用事先談話,這點常識你也是該懂的。”

    “我知道,我現在是不被重用了,組織上纔不會事先和我談話的。”

    “郝軍同志,你知道這些就行。工作趕緊交接一下吧,你還得去省老幹部活動中心去報到。”

    “我去整理一下手頭的工作。”郝軍轉身走了。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郝軍掏出煙來點燃上,大口地抽了起來。

    他現在最想幹的就是暴跳如雷,扯開嗓子罵人。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郝軍突然抓起電話,撥通了郝邁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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