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裏是報到的,絕不是打架的。

    雷震對秦王千叮萬囑,進去之後千萬不要瞎搞事,否則讓他重溫四小時蹲姿。

    這是苦口婆心的規勸。

    雖然自己也喜歡惹事,但惹的每一件事都有明確的目標,但這個開山大弟子通常是爲了惹事而惹事。

    所以……

    “稍息,立正——”

    “兩小時軍姿!”

    口令下達,秦王懵了。

    別的都有彈性跟餘地,但命令一下達什麼都沒了。

    雷震滿意的點點頭,還不忘給大土地糾正下動作,整理整理衣服,這才朝祕安局人事部走去。

    接到他的是個胖胖的中年人,特別熱情,笑起來的時候滿臉的肥肉堆的跟彌勒佛一樣。

    “你就是雷震?哎呀,果然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讓我情不自禁想起了封狼居胥霍去病,真是英雄出少年。”

    “帥氣不自傲,實力不浮誇,我老朱在人事幹了這麼多年,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迎來多少人,但還真沒有遇到過你這種人中龍鳳……”

    不是拍馬屁,是誇,瞎幾把誇。

    饒是雷震臉皮夠厚,都被這位朱科長誇的不好意思了。

    他轉頭看看玻璃上的倒影,覺得對方雖然稍顯誇大,但也基本上貼合實際。

    “朱科長言重了,我是比較帥,而且能力也不錯,但這不是值得吹噓的點。因爲這些只是我身上的普通點罷了,更多的優點還沒有展現出來。”

    “比如我嫉惡如仇、心地善良,秉承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的人生格言,總能把工作圓滿完成。此外還具備創造性開展工作的能力,曾經的領導都不誇我……”

    “爲啥不誇你?”朱科長問道。

    “因爲實在沒什麼可誇的了,咱們國家上下五千年,夸人的詞也算不少了,但是已經在我身上用遍了。”

    “朱科長,其實您的眼光相當犀利,能直接看穿一個人的本質。我的前領導是最後沒詞的時候纔開始誇我帥,而您上來就直奔主題,足以證明您的學識、爲人都達到震爍古今的地步……”

    朱科長一愣一愣的,他夸人只是工作習慣。

    不管誇的對不對,也不管誇的措辭合適不合適,只要讓對方知道自己在夸人就行了。

    人事工作嘛,夸人總沒毛病。

    可眼前這個雷震不一樣,比自己誇的好聽,都用到了震爍古今四個字……

    “哎呀,不敢當,不敢當。”

    “您謙虛,您謙虛。”

    “……”

    兩人假惺惺的相互推辭,相互誇讚。

    “震哥兒,這是你的工作證,這是你的徽章,制服等到了督導科會發給你……”

    朱科長熱情無比,還給讓了根菸。

    等他把人事資料完成錄入之後,帶着雷震下樓。

    “震哥兒,我現在帶你去督導科辦公室,稍微有點遠……哎,這是你開的車?虎頭奔呀,內斂不失霸氣,低調不乏奢華,好車!”

    “都說虎頭奔是老闆的座駕,後備箱放滿了菸酒茶葉……我還沒坐過虎頭奔呢,不如開你的車去辦公室?”

    朱科長笑眯眯的,又變成了彌勒佛,眼睛還使勁往虎頭奔的後備箱瞟着。

    “既然朱科長沒坐過,那就來體驗一下。”雷震笑道。

    這老小子有點意思,不知道究竟想跟自己說些什麼,否則沒理由蹭車。

    因爲祕安局的車都是有記錄了,什麼時候開車走,開車去哪,包括車裏的對話都有錄音。

    所以說話不是很方便。

    “秦王,開車。”雷震叫道。

    “是,師傅!”

    秦王顛顛的跑過來,一眼看到朱科長,忍不住撇撇嘴,滿臉鄙夷。

    “秦少!”

    “數年未見,秦少越發英雄挺拔。”

    “有的時候我就在想,假如還有來生的,楚霸王可以不學,但必須得學秦少的英姿颯爽!”

    這傢伙認識秦王,腆着臉一頓猛誇。

    “你才英姿颯爽,不會夸人就閉嘴!”

    “錯了錯了,是英雄大氣,氣貫長虹,紅日當空,空前絕後……”

    秦王強忍抽他大耳巴子的衝動,坐進駕駛位啓動車輛。

    “虎頭奔就是不一樣,椅子都是真皮的……”

    “閉嘴!”開車的親王怒道:“豬頭三,你他媽能不能別廢話?師傅,你怎麼把這傢伙帶來了,滿帝都的人都知道豬頭三的嘴,騙人的鬼,這孫子除了會拍馬屁,就是會吹牛逼。”

    “秦少,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朱科長滿臉委屈道:“冤枉呀,我是不見英雄不誇……”

    “閉嘴,不然打死你!”

    朱科長趕緊閉嘴,唯恐多說一個字就要捱揍。

    坐在旁邊的雷震笑了,感覺這傢伙挺有意思的。

    開始以爲是故意裝的,現在看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圓滑的徹底過頭,一點都不保留。

    可即便這樣,人家能誇你的舒服,哪怕誇起人來真的很誇張。

    “秦王,你怎麼認識朱科長的?”雷震問道。

    朱科長在祕安局人事工作,秦王是紈絝衚衕的,就帝都而言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

    不是一個圈的人,帝都就大的無法想象了。

    “誰不認識他?”秦王笑道:“這老子幹過的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街上誇小姐純潔,被人扇了一耳巴子,哈哈哈……”

    “這個、這個……”

    朱科長憋的滿臉通紅,趕緊解釋。

    “我那是論心不論跡,雖然人家是小姐,但是腰上纏着紅繩,那代表着最後的尊嚴。”

    “有尊嚴的小姐,夠不上內心純潔二字嗎?肉體跟靈魂是兩碼事,不能一併而論。”

    “草,你不就是想不花錢嫖人家嗎?”秦王鄙夷道。

    “給錢是對人家尊嚴踐踏,不給錢纔是對人家最大的尊重,我這個人有修養的好不好?”

    “屁的修養,勸小姐從良,拉寡婦下水,還有你豬頭三沒幹過的勾當嗎?”秦王大笑道:“師傅,這狗東西幹過的事太多了,說都說不完,哈哈。”

    “朱科長是性情中人。”雷震說道。

    “還得是震哥兒!我這個人從不幹壞事,否則能坐到祕安局人事科長的位置嗎?”

    “誰給你封的科長?副科長!”

    “副科長也是科長……哎,右轉進前面小區。”

    朱科長伸手叫道。

    “這是督導科辦公室?”雷震瞅着小區。

    “不是,這是我家。”朱科長滿臉不好意思道:“我老丈人來了,偏偏家裏菸酒沒了,我得先把泰山伺候好。”

    “哈哈哈,豬頭三,你多久沒給老婆下跪啦?”秦王大笑道:“師傅,這個貨是妻管嚴,隨時給老婆下跪!”

    “尊重,尊重而已……”

    車停在朱科長家樓下,他下車之後左邊瞅瞅,右邊瞅瞅。

    “哎呀,小區裏沒有小賣店呀……”

    他看向雷震,被肥肉擠成綠豆的眼眨呀眨,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秦王,給朱科長搬箱酒,拿兩條煙。”雷震吩咐。

    “師傅,給他?”

    “快點。”

    “哦。”

    秦王滿肚子不樂意,打開後備箱搬了一箱酒,外加兩條煙。

    “這怎麼好意思呀,實在是受之有愧……震哥兒,秦少,稍等我一會,呵呵呵。”

    朱科長麻利的抱着菸酒往樓上跑,滿身的肥肉在愉悅中迎風顫抖。

    “師傅,你幹嘛給這種人臉?”秦王不爽。

    “他非常厲害。”雷震沉聲道:“祕安局真的藏龍臥虎。”

    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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