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微微頷首,“好,我知道了,你喊着幾個女同事過來一起安撫那邊哭成一團的女家屬,男家屬的話……”她看向何景州,“幫我把保安們都喊過來,還有你們領車隊的,閒着的人都過來。”
她不希望以暴制暴,但是殯儀館該有的氣勢要有,不然也鎮不住這幾個鬧事兒的家屬。
譚強和蕭克還打得難分難捨,二虎和狗剩一開始想要給譚強幫忙但幫了倒忙,打向蕭克的拳頭都落在譚強的身上,氣得譚強一下就爆發了,把兩個人踢開後他從地上站起來,扯着蕭克的衣服就往牆邊推。
蕭克對譚強真是沒點好印象,本就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他非要打。
打就打,他也正好發泄下心情。
姜小米和何景州上前把人拉開的時候,譚強的眼睛被打的烏青,鼻孔往外冒血,整個人喘着氣暴躁地跳腳,“你給我等着,我哥今天晚上就去找你。”說着他還推開姜小米,跑進1號告別禮廳抱着棺材就嗚嗚大哭,“哥啊,你看到了吧,你老弟又被人揍了,你不在都沒有人保護我了,我可怎麼辦啊,你要是變成鬼魂了就去嚇唬這個人把他嚇得天天尿牀出不了門,哥啊你要是能成個鬼仙你就來給我默默的增長能力讓我逢賭必贏,逢打必贏,逢考必過吧,我好難受啊,你不在了爸媽該要求我這個要求我那個了,我的天啊。”
蕭克都傻眼了,他揉了揉疼痛的手腕,問離自己比較近還在哭的1號告別禮廳的家屬,“這個小子多大啊,成年了嗎?”是不是弱智?跟死人這麼說話,還告狀還抱怨,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那家屬冷嗖地看着蕭克,“15了。”
蕭克一臉震驚!
姜小米和何景州都有些不敢相信。
誰家孩子15歲能長到這麼高這麼胖還這麼……成熟的,這是穿的衣服顯年輕,這要是穿上長輩的衣服看着咋也能有個30歲。
蕭克:“不可能吧,怎麼才15歲。”他一個33歲的老男人,打了15歲的小少年……
他趕緊撥開擋在身前的人去找譚強,“小兄弟,你聽我說。”
譚強一看蕭克竟然過來了,大家也沒攬着,嚇地他趕緊往父母身後躲,小胖手指着他,“你別過來啊,我爸媽會打你的。”
譚強的父母剛剛一直在念經,這個經文念起來是不能停下來的,每念一次都需要一個小時,所以外面鬧得這麼兇,他們都顧不上。
譚強躲不掉,被蕭克拉住手腕。
他問譚強,“你真是15歲?”
譚強從兜裏拿出身份證和出生證明遞給他,“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蕭克抽了抽嘴角,“這東西一直揣兜裏給人看?”
譚強吸了吸鼻子,疼得哎呦哎呦的,“啊,我們初中校長讓的,讓我天天身上帶一個證明自己的身份。”
看着蕭克從兜裏掏出的一盒巧克力,在周圍震驚的目光中,譚強伸手。
1號告別禮廳的其他家屬氣死了,“小強,你剛被打了,這東西你怎麼能收呢,趕緊放下。”
譚強看向對方,“二姨,我剛被人家打,你和我二姨夫,我彬哥怎麼不過來幫我?”
“小強啊,你不能收,你知道你們現在在幹什麼嗎?”
譚強:“可這是巧克力啊,高級進口的巧克力。”
對方沉默,一臉憐憫地看向還在念經的老兩口。
這孩子腦子有病啊,這種日子還跟人家打架還收巧克力,人家打你鼻青臉腫,你收上一盒巧克力就原諒了?
蕭克不自在地笑笑,“那個,你們繼續吧,繼續。”
說着還把倒在地上的花圈和輓聯都給撿起來擺好,依依擺好後走向2號告別禮廳。
所有看熱鬧的人都沉默了。
大家眼神各異心思各異,就連姜小米也是一臉無奈。
她看向何景州:“讓你的小兄弟們都回去吧。”
何景州:“剛看了圈熱鬧已經走了。”
劉玉芳也跑過來,“小米姐,家屬們都說沒事兒,各回各的位置上忙乎去了。唸經的在念經,告別的告別,姜小米去了一號靈堂那邊,和尚們還在,她讓這邊的負責人送上喫喝,來到往生者的父母面前,老兩口已經唸完經正抱着譚強在哭。
姜小米表達了歉意也承諾了響應的賠償,這纔來到2號告別禮廳。
2號的告別禮廳佈置得非常特殊,除了耶穌和十字架外,還有一條紅毯,好幾個打扮的靚麗的女孩兒走在紅毯上,繞着靈柩打招呼。
姜小米過去,蕭克迎上來,“這些服裝好看嗎?都是皮菲芸設計的,公司生產部剛做出樣板,我拿到後就喊着大夥過來傳給她看,她看到後一定很開心。”
“知道這叫什麼嗎?”
姜小米搖頭表示不知道。
蕭克笑,“開心的離別。”
笑着笑着,他紅了眼圈,“我有個問題不知道問誰,也不知道去哪裏找答案。”
“你說,人爲什麼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這個人再也見不到後,我們才知道追悔莫及?”
姜小米對上那雙泛着淚光的雙眼,平靜地開口,“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就是:不是沒遇到愛的人,而是遇到卻最終錯過,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啊,失去了才懂得擁有的珍貴,遺憾了才明白當初的放手是多麼的可惜多麼的愚蠢。”
蕭克瞳孔微震,心痛劇烈,他腦海中不斷地回放着與皮菲芸相處時的畫面。
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遺憾地開口,“是啊,我本應該珍惜的。”
可已經失去了,這種失去是永遠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