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到姜小米的質問後,他矢口否認,“我說什麼了?我什麼也沒說啊。”
姜小米並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她淡淡的開口,以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梁盼娣投河之前給你打過電話,她想讓你拉她一把的,但是你的話卻重重地打擊到她,讓她不得不去死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金元搖頭,臉色煞白。
他怎麼可能說什麼過分的話,他是從來不接梁盼娣電話,除非他想打電話時,想要發泄罵人時,他纔會主動去聯繫梁盼娣。
他也不會打擊她,因爲他和她的相處方式從結婚到離婚那個過程中,一直是一成不變的。要麼打要麼罵,她應該都已經習慣了,所以她死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就是警察找到他,他都是非常有底氣的否認。
“她自己命不好自己尋死覓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已經跟她離婚了,孩子也給了她,她還想要怎麼的,我一次性付了一萬元的贍養費,孩子和我沒有關係,她跟我離婚,跟我就是陌生人的關係,我能接她電話都算是做善事了,還想要怎麼樣啊?”
金光慶不想讓兒子繼續說下去,他是個非常精明的人,而且心如鋼鐵一般堅硬,也非常地會算計人。前兒媳婦而已,死就死了,不要臭魚攪了一鍋腥。
“行了,別說了,這個館長是個女人,肯定是要同情女人的,更何況她還認識楊水晶,那肯定是要幫楊水晶刁難我們的,我們男性在這邊得不到什麼尊重,還是趕緊走吧。”
姜小米知道他們是心裏有鬼,在她問金元這個問題之前老爺子還想要她賠錢的,現在倒是改了口,她也沒有留金家的面子,既然警方能帶着他們來一次,相信還會有第二次。
金家父子離開後,接待室安靜下來。
姜小米來到楊水晶面前,女人這會兒臉腫着,頭髮也被薅掉了一把,滿身狼狽地坐在椅子上,劉玉芳端來一杯水給她,又去找了小醫藥箱過來想要給她消腫消毒,卻見她搖頭。
姜小米接過醫藥箱,對劉玉芳等人說:“你們去忙吧。”
劉玉芳喊着王兵和另外一個同事出去了。
接待室裏只剩下姜小米和楊水晶後,姜小米纔打開手機輸入一段文字放到楊水晶面前。
“你女兒和外孫女現在在存屍櫃裏,我已經拿到了她的身份證明,可以走入殮程序,你打算怎麼做?”
楊水晶看到姜小米打出來的文字,着急地比畫着手語,一邊比畫一邊忍不住流眼淚,眼眶都是通紅的。
可是姜小米看不懂她的手語,想讓她打字但是她這會兒已經無暇顧及打字,只是一直不斷的比畫着手語,看得姜小米一臉懵卻只好坐到她身邊輕撫着她的後背以作安慰。
天,爲什麼她不會手語,不知道殯葬館有沒有會手語的。
她正發愁說,有人推門進來。
看到何景州她忍不住說了一句,“我看不懂她的手語怎麼辦,她現在很難過我卻不知道怎麼安撫,而且我看不懂她的表達,我不知道能爲她做什麼。”
姜小米一臉詫異,“你會?你爲什麼會手語?”
何景州:“來這邊之前,我在聾啞學校上過班,跟那邊的老師學的。”
何景州對楊水晶比畫了一番後,楊水晶一看來了個讀懂手語的,也趕緊的比畫着。
“她想要報警,她覺得梁盼娣和金招娣的死不是自殺和意外,肯定和梁家有關係,她之前接到過樑盼娣的消息說要回到冀陽市,車票信息都發給她了,她還去車站等她和她小外孫。”
說着楊水晶還打開了微信,將她和梁盼娣的聊天對話框找出來給姜小米看。
姜小米看過之後問何景州,“你覺得呢?”
何景州:“交給警察,不要插手這個事情。”
姜小米想起金家那對父子,嘆了一聲,“重男輕女根深蒂固,一點不尊重女性,心裏比較陰暗,即便梁盼娣心胸豁達,嫁入這樣的家庭也是令人窒息。”
“對了,金元的媽媽沒有跟來,陶志超有沒有問警方爲什麼梁盼娣的婆婆沒有來?”
何景州:“問過,說是病了在家養着。”
想到那天早上的電話,姜小米突然有種大膽的猜測。
可這也只是腦子裏的想法不好說出來。
何景州看着她,“你是覺得給你打電話的是金元的老孃,她可能知道一些情況所以沒能來?”
姜小米一臉欣賞的看着何景州,這小夥腦子轉得夠快的,“恩,但也只是猜測,你也說了這個事情要交給警方,我們沒有權利參與,而且我們這個腦子都能想到的,警方肯定也會想到。”
楊水晶還在比畫:【我可不可以去見見我女兒。】
何景州問姜小米,“她可以去見梁盼娣母女?
姜小米拿起桌子上的戶口本複印件遞給何景州:“楊水晶拿過來的,這個能證明梁盼娣和她的關係,兩個人都在一個戶口本上。”
何景州接過去一看,“戶主是楊水晶?”
“聽說也是好多年前就離婚,因爲她老公也是重男輕女對梁盼娣不好,動不動就家暴。”
“聽誰說的?”
“網絡上的帖子,之前金家父子和梁盼娣鬧上過本地民生節目,我看節目裏是說梁盼娣大着肚子都七個月,檢查出是個女娃,金元讓她去醫院墮胎她不同意,金元就把她給打了,孩子被生生打了下來。
“打下來的孩子是個男孩兒,這對父子又去給做b超鑑別男女的小醫院去鬧,醫院給了賠償纔算了事。”
說起這些,姜小米只覺得很悲哀,她看着楊水晶,“走吧,我先帶你去看梁盼娣。”
何景州也跟着一起去存屍室。
剛出接待室,下樓就接到了醫院急診科的電話。
“姜醫生,王主任讓我通知你,你被調回急診科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