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給他泡了一杯茶,他卻搖頭,“我不想喝,來杯咖啡吧。”
換了一杯咖啡,又找來一塊奶油小蛋糕,擺在蕭克面前。
蕭克摘掉墨鏡,喝着咖啡喫着蛋糕,眼底神色黯然,“挺好喫的,如果菲芸在的話,她也肯定喜歡,你這個咖啡機什麼牌子的?蛋糕哪裏買的?”
姜小米:“我也不知道我去給你看看。”
“不急,回頭給我發照片,我買來放到辦公室,我想感謝我的那些同事,他們這次來讓菲芸不至於孤孤單單地離開。”
“等菲芸的墓地選好之後,下葬時我要給她買這個蛋糕嘗一嘗,她特別喜歡喫草莓奶油蛋糕,之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買蛋糕給她哄一鬨就好,她說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都是在電視上看蛋糕,第一次喫到生日蛋糕還是讀大學時宿舍一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室友父母送蛋糕和蠟燭過來,她跟着一起慶祝的時候才喫到蛋糕,她覺得那是人間美味。”
姜小米默默地聽着蕭克的傾訴。
蛋糕是小事兒,他在睹物思人,任何一個與皮菲芸有關的物件,都會引起蕭克的傾訴。
姜小米沒有打斷蕭克的話,殯儀館的流程最後一步還有撫慰工作,就是安撫往生者家屬們的心情。
蕭克在姜小米的辦公室坐到了很晚,喝了三杯咖啡,吃了四塊蛋糕,何景州來找姜小米的時候發現他給姜小米準備的蛋糕都別蕭克給吃了,整個人眼神都不對了。
但是看到蕭克紅腫的眼眶,還有那場服裝走秀告別儀式,他沒有說什麼,轉身出門二十來分鐘折返,提着兩個8寸的生日蛋糕,一個送給蕭克,另一個放在姜小米麪前。
“蕭先生,這個你拿回去慢慢喫。”
蕭克知道何景州這是在下逐客令,他也不是個沒眼色的人,小夥子眼中滿滿的佔有慾,他提着蛋糕對何景州鞠躬道謝,“謝謝你的蛋糕。”
他吃了人家小夥子給姜小米買的蛋糕,小夥子還不計較又買來一盒,這格局真是可以。
何景州:“不客氣,慢走。”
蕭克出門,何景州打開姜小米眼前的蛋糕,點上蠟燭。
姜小米茫然:“不是我的生日。”
何景州:“不是你的生日你也可以唱生日歌喫生日蛋糕,你不喜歡?”
姜小米搖頭:“那倒沒有,就是很奇怪,如果點蠟燭那就要有生日帽,有嗎?”
何景州搖頭,他從來不戴那個東西,感覺非常的幼稚。
點了10根蠟燭,何景州盯着姜小米,“唱吧。”
“10根?10歲嗎?這……給誰過生日?”
何景州起頭唱歌。
姜小米也跟着唱。
兩個人一起吹蠟燭,吹完之後,何景州將刀放到姜小米手裏,“切蛋糕。”
姜小米一臉狐疑地看着他。
何景州伸手握住姜小米的手腕,切下蛋糕,第一大塊放到姜小米的手邊,另一塊端給自己。
“喫啊,愣什麼神。”
姜小米見何景州已經喫上了,她也嚐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也難怪蕭克一塊接着一塊地喫。
“我都說了不是我的生日。”
何景州認真地看着姜小米,“是我的生日。”
姜小米:……
“你的生日你不早說,我應該給你買禮物買蛋糕的。”
“不需要,我是男人,不需要你給我買。”
姜小米:……
“但是過生日就是要收這些東西的,這是你的29歲生日嗎?那剛剛應該插上29的蠟燭,蛋糕店裏應該有賣的吧,一個2和一個9就可以咯,爲什麼插10呢?”
何景州:“因爲我想從10歲那年的生日過起,過完10歲的,再過20歲的,明年過30歲的。”
姜小米點點頭,鄭重地承諾,“下一個生日我好好給你準備。”
何景州眼中的傷感溢於言表,“已經很好了。”
“那你……笑一個?”
在姜小米殷切的目光中,何景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哈哈哈,你笑得好醜。”姜小米拿出手機抓拍了一張發給趙媛媛。
趙媛媛秒回,“這是你那個田螺男孩嗎?”
“怎麼搞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趕緊哄吧,我這邊燭光晚餐了,晚點有事情跟你說。”
一聽說趙媛媛有事情要說,姜小米心裏還挺着急的。不知道趙媛媛要說的是什麼事情,不過現在任何事情也比不得人家的燭光晚餐,還有就是……她這邊的生日晚宴。
說起生日晚宴,就是姜小米快速彌補訂的外賣,六菜一湯,就是斜對面那家飯店的,之前她以爲那家飯店不能給送,但是這幾次訂餐都有很快送過來,所以今天的效率也很高。
下了訂單再到接到外面只用了32分鐘,姜小米親自下樓接的,提上來的時候何景州已經將飯桌擺好。
清蒸螃蟹,白灼蝦,毛血旺,東坡肉,炒時蔬,紅燒排骨和一個豆腐牛羹湯,加上一碗生日麪條和兩瓶啤酒。
看着擺放在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食物,何景州感覺自己的心被塞滿了。
他從未想過有人會這麼熱情地給自己過生日,而且剛剛姜小米說以後好好爲他準備生日,現在卻又這麼多美食。
姜小米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23:00,她笑眯眯地拿出兩個啤酒杯,倒滿了啤酒後放到何景州手邊,“知道你可能喝不慣紅酒,我們來點啤酒,祝福你2字打頭的最後一個生日快樂,未來發展一切順利,順心如意。”
何景州心中的感動難以言表,他舉起酒杯和姜小米碰杯,仰頭一飲而盡,姜小米也不含糊,也猛喝了一杯。
兩個人今天都各懷心思,但是此時此刻,眼中卻再也沒有別人。
何景州在這一時刻,覺得自己無比幸運,能夠來微山殯儀館上班,能夠認識姜小米。
如果可以,他非常想陪在姜小米身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