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酒量不太行,一杯啤酒下肚沒多會兒就感覺腦袋有些昏沉。
何景州見狀將姜小米的酒瓶拿過來自己喝了起來。
一杯酒就令姜小米的話多了起來。
“何景州,你知道嗎,我其實很想要當一名大夫啊,救死扶傷,多偉大。”
何景州將菜放到她手邊,“光喝了一杯啤酒,趕緊喫點菜,不然胃口不舒服的。”
姜小米搖頭,“我怎麼辦啊?我爸病了,那麼嚴重,我找了所有我認識的人,我求到了之前的導師那裏,那個導師的帶隊方式我挺不喜歡的,當時他還和我的一個學妹有關係,我很排斥和他接觸的,現在我竟然給他發了微信,就盼着他也有辦法能把我爸從泥潭裏救出來。癌症啊,胃癌中晚期,還能做手術嗎?我心裏好崩潰。”
這是何景州第一次看到姜小米泄露自己的情緒,他知道姜小米最近情緒有些低落,似乎壓力特別的大,他也一直努力的引導姜小米說出來,這樣可以排解心中的壓力和複雜的思緒,可是姜小米一直撐着不說,沒想到一杯酒倒是叫她主動說出來,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吐了個乾乾淨淨。
“何景州,你說我爸那麼好的人,爲什麼病成這樣,我一個當大夫的,當外科大夫的我居然不知道,我竟然沒有想着帶着他和我媽做體檢,如果早點查出來多好。”
“我媽心裏多難受,她那麼愛美的人,她那麼害怕來殯儀館的人,她那麼討厭熬夜的人,爲了我爸,她做了所有她不喜歡的事情,我看她都憔悴了很多。”
何景州輕嘆了一聲,眼看着姜小米伸手要搶走啤酒,他一口悶光。
將瓶口朝下倒給姜小米看,“你看,我都喝掉了。”
“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喫東西,你別喝酒,今天的飯菜不錯你喫一些,然後就去睡覺,睡到自然醒,什麼都不要想,船到橋頭自然直,會有希望的,一定有藥物能適合老闆,將他的病治好。”
姜小米茫然地看着何景州,“真的嗎?”
說着說着,她又搖頭,“我已經問了很多人,都不敢給我百分之百的肯定,我呀,真的好迷茫啊,我到底用哪種治療方法才能讓他好起來呢?”
何景州剝了一個螃蟹腿遞給她,“喫吧,別想了,明天睡醒後你再去思考,老闆現在和老闆娘玩得正高興呢,你別愁眉苦臉的。”
姜小米張嘴喫掉了螃蟹腿,然後盯着何景州,張嘴,“我還要。”
何景州又餵了她一口。
姜小米嚥下去之後,伸手拿起螃蟹也自己剝螃蟹。
何景州看着她的手法並不熟練,正要幫她的時候,她的手指被戳破流血。
“幫我去找下醫藥箱。”
何景州拉着她受傷的手指,張口喊住。
姜小米沒反應過來,“這……你怎麼喊着我的手指,你趕緊去找醫藥箱。”
何景州:“口水能消毒,一會兒你就不疼了,乖。”
乖?
姜小米皺眉:“何景州,你知道你跟誰說話呢?”
“跟姜小米。”
姜小米:“你應該喊我姐姐。”
“好的,小姐姐。”
姜小米:……
好像不太對勁。
何景州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目光,“要不,你再喝點酒?”
姜小米卻搖頭表示不喝了,她要去睡覺。
飯吃了一半就去睡覺?
何景州倒了一杯酒遞給姜小米。
姜小米猶豫後還是端起來喝掉了,這個啤酒的味道也還可以,涼絲絲的還挺解渴。
一杯之後姜小米又要了一杯,連續喝了兩杯之後,她感覺自己眼前有些眩暈。
“何景州,我想去睡覺。”
何景州扶着她坐到沙發上,“你先靠在這裏休息,我有些話想要問問你。”
姜小米喝酒之後可以玩真心話大冒險的吧,他問問她的心裏話不犯法吧?他想要知道他在她心裏的地位也是可以的吧?
何景州有些心虛,不過還是對姜小米問道:“說出這個世界上你最在乎的三個人。”
姜小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爸姜山,我媽杜雲,我閨蜜趙媛媛。”
額,大意了,何景州又說:“那就說出四個人。”
“還有我二姨。”
何景州:……
這是怎麼排也排不到她唄?
何景州嘆了一聲,“那說出你最喜歡的事情。”
姜小米:“發呆。”
“爲什麼是發呆?”
“發呆證明病人都暫時安全,不需要我去查房也不需要我去搶救,我就喜歡發呆。”
“不喜歡殯儀館嗎?”
姜小米搖頭。
可搖了兩下又咬着脣點頭,“不管我喜歡不喜歡我都要接受這個事實,我爸回國以後要去治療身體,我媽也要陪在他身邊,安微山殯儀館就只剩下我這裏。”
何景州低聲說着,“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
“你說什麼?”
何景州沒想到姜小米的聽力這麼強的,他悻悻地說沒事。
姜小米也沒有再細問,她感覺自己眼皮好重,眼前都是重影呢,閉上眼睛世界都黑了,她的節奏也慢了下來,終於不用再擔心醫院和殯儀館的事情。
何景州看到靠在沙發上睡得呼呼的姜小米,心中是又酸又軟又很疼,姜小米也太強韌了,任何事情都能裝心裏都能撐得住。
他拿起一旁的毯子蓋在她身上,拉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身邊。
姜小米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磁場,吸引着他,讓他忍不住靠近,靠近還不夠,還想要擁有。
“姜小米,我很喜歡你。”
“你呢?”
姜小米當然不會給他回答,她正睡得跟小豬似的呼呼的。
何景州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存到自己的私密相冊中,正打算要偷親一下時,姜小米的手機被人打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趙媛媛。
他沒有接。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機也被打響了。
“喂,何景州,小米呢?”
何景州:“她在睡覺。”
趙媛媛:“什麼?她在你旁邊睡覺?你們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