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不理會苗峯子,擡頭對楊鳴道:

    “楊主任,你有事先忙去吧。”

    楊鳴知道金水的意思,應聲而起。

    微微點了點頭,直接往門外去。

    苗峯子頓時傻眼。

    金水用行動偏向楊鳴,她心裏憤怒而無奈。

    自從金水調任紀委書記後,她事事搶在前面,事事表現出自己非凡的能力和與衆不同。

    她的表現,確實得到了金水的賞識。

    她也感覺到了!

    她知道,只要她繼續表現,幹出實事來,不怕金水不重用她!

    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的位置遲早是她的。

    可就在關鍵時刻,跑出了一個程咬金——楊鳴!

    她對楊鳴恨之入骨,她知道楊鳴來頭不小,且背景強大。

    但她天不怕地不怕,想盡辦法對初來乍到的楊鳴百般刁難。

    甚至當着楊鳴的面直言,楊鳴來搶她主任的位置。

    可楊鳴卻說,他跟她是公平競爭。

    誰有能力誰上!

    她當真楊鳴的話,處處表現,處處搶功。

    楊鳴把她和周秉勝帶至醫院詢問史當理。

    苗峯子覺得這是自己立功表現的最好機會。

    於是,不管不顧,拋開楊鳴,折回了病房詢問史當理,想從史當理嘴裏掏出東西,獨搶功勞!

    沒曾想,這一折,不僅沒有讓她立功,還有可能失去上任主任的機會。

    現在看着楊鳴走出去,苗峯子又氣又恨。

    可面對金水,她又不敢吱聲。

    畢竟是老大啊,自己再虎,也不能在老大面前虎!

    金水緩緩地轉過頭來看着苗峯子,一臉的嚴肅。

    “苗主任,換個位置想想。

    如果你是楊鳴,你會主動出來擔責嗎?”

    這句反問,金水明顯是站在楊鳴這邊說話。

    苗峯子沒好氣道:

    “我會!如果我負責監察一室的全面工作。”

    金水笑了笑,一字一頓道:

    “苗主任,可能你忘記了。

    兩年前,你帶着一個紀檢幹部去查案。

    結果那個幹部不聽你指揮,在查案過程中,讓一個領導蒙受冤情。

    追究責任的時候,你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當然,你這個責任推得有理有據,無可厚非。

    現在把當年的這件事,跟今天你的這件事相比,如同一轍!

    不同的是,楊鳴對這件事沒有過多的發聲。

    倒是你三番五次地盡力推脫,把責任往楊鳴身上推。

    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苗峯子瞠目結舌。

    她沒想到堂堂的紀委書記,竟然把自己過去的一件小事瞭解得那麼清楚。

    可是這恰恰說明,他關注着自己!

    在體制內,得到領導的關注,那就意味着,已經邁上了進步的路子。

    再努力一把,那就是提拔的節奏!

    得到金水的關注欣賞,苗峯子心知肚明。

    現在金水這麼一說,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可這個判斷下來,卻感覺到金水要取消對自己的關注。

    且有大加譴責的意思。

    苗峯子懊悔不已。

    自己急功近利,總想表現自己,用成績把楊鳴踩下去。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金水眼看着要把她棄之。

    或許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想到於此,苗峯子急忙道:

    “對不起,書記,或許在史當理這件事情上,我操之過急。

    但我是害怕他死了,線索到他這裏就斷了!”

    金水順水推舟道:

    “對,你操之過急,最後弄了這麼個被動局面。

    所以,你找個時間登門道歉,態度誠懇些,力求得到對方的原諒!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苗峯子瞪瞪地看着金水。

    他沒想到金水會讓她登門道歉!

    心裏憤然,脫口道:

    “是楊鳴帶隊去嗎?

    我跟周秉勝跟在他後面!”

    金水瞥了一眼苗峯子。

    這個女人把自己的得失看得太重!

    這樣的人再能幹、再有才華都不能用!

    見金水不吱聲,苗峯子又道:

    “書記,您不出聲,那就是默認了!

    您這個建議,我同意!”

    金水道:

    “好,那你就趕緊登門道歉,這事越拖下去,越麻煩!

    道個歉,他們原不原諒都無關緊要!”

    苗峯子道:

    “行啊,楊主任什麼時候帶我們去,我們什麼時候去。”

    話說到這裏,金水已經厭煩至極,壓着火氣道:

    “我們的原則是,誰捅的簍子誰道歉!

    苗主任,如果你真不願意道歉,那就隨你吧!”

    說着,金水站了起來,往門口走了幾步。

    顯然,金水下了逐客令。

    苗峯子心裏更不爽,但也不敢再說什麼,灰頭土臉的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外面,苗峯子停了下來,轉過身衝着金水道:

    “書記,您說隨便我,那我就不去了!

    讓楊鳴帶小周去吧!

    謝謝書記!”

    說完,苗峯子轉身離去。

    金水思忖了片刻,起身向省委組織部去。

    看到金水走進來,正在低頭看文件的衛洋擡頭笑道:

    “金書記,無事不瞪三寶殿。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說着,衛洋站了起來,給金水倒了杯茶。

    金水接過,喝了幾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給我調配一個人!

    把她調出紀委,再給我調一個有能力、不爭權奪利的人過來!”

    衛洋一聽,呵呵笑道:

    “你說的不會是苗峯子吧?”

    金水愕然。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她?”

    衛洋笑道:

    “你說的爭權奪利,我就知道說的是她了。

    這個人有一定的工作能力,且也敢說敢幹。

    可卻不敢當!

    有好事爭着上,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就想方設法推給別人。

    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主任就是因爲她,才強烈要求調走的。”

    金水愣愣地看着衛洋,不解道:

    “你知道她是這樣的人,你還同意我把楊鳴調到紀檢一室?”

    衛洋輕鬆一笑。

    “楊鳴這麼年輕,讓他多經歷各式各樣的人,未必不是好事!

    這次楊鳴被她折騰得夠嗆吧?”

    金水搖頭無奈道:

    “不只是楊鳴,還有我呢。

    苗峯子的功利心太強,官癮太大。

    一心想的都是她的利益、她的提拔。

    她不適合幹紀檢工作!”

    衛洋想了一下,很認真道:

    “她的業務還是不錯的!

    楊鳴年輕,也需要這樣的對手跟他鬥,這也是讓楊鳴成長的最好方式。

    再說了,苗峯子的業務能力,可以彌補楊鳴剛進紀檢、業務不熟的空缺。”

    金水道:

    “你別小看這個女人折騰的能力。

    如果楊鳴扶正了,她還是副的,她非把紀檢一室掀翻不可。”

    衛洋道:

    “那就看楊鳴的處置能力了!

    如果他真有能力,苗峯子會被他壓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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