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取下帷帽。”
曦瑤指尖微緊,輕揭帷帽。
“妾身見過二皇子。”
“……”
蕭朝平呆呆地看着曦瑤,一行鮮紅滾出鼻腔。
立在一邊的若谷慌忙垂下腦袋,急急背誦《般若般若蜜多心經》。
星迴嘴角含笑,眼底攜着十分驚豔:“殿下,瑤娘真是美。”
“嗯。”
曦瑤之美,可謂天下無雙。
“瑤娘,你隨二皇子去吧。”
“妾身——”曦瑤擡眸,想說不願意去,可她亦知道,便是她不願意,也左右不了卿流景的決定。
自她第一次見到卿流景,她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看似羸弱的男人,是天下難得的至強者,因爲唯有他,看她的眼神能平靜地如同一汪靜水。
他越是對她視若無睹,她越是想要撩撥他的心絃,然,她的那些惑人手段,對他毫無用處。
這人的心大概是塊石頭,無人能撼動。
蕭朝平一邊擦鼻血,一邊樂呵呵地問:“卿流景,你要把這個大美人送給我?”
“是讓你送給韓王。”
“啊?”蕭朝平立時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幹嘛非要送給父王?他都一把年紀了,只怕無法消受。”
“你若還想要韓國的江山,便把瑤娘進獻給韓王,你若不想要韓國的江山,那便隨便你。”
“……”
父王好色,老了更好色,若他能將曦瑤進獻
給他,他定會欣喜異常,且只要曦瑤有本事,就可吹動父王的心,叫他立他爲儲君。
蕭朝平雖極爲捨不得美人,卻斬釘截鐵道:“我自是要江山!”
只要江山在手,美人便也跑不掉,不過是暫時送給父王風流快活兩日,待他賓天,美人還是他的。
“卿流景,本皇子走了。”
“二皇子慢走。”
蕭朝平摟着曦瑤離開的時候,曦瑤回過三次頭,可直到她走出後院,也沒等到卿流景喊她的名字。
若谷不由地發出同情的喟嘆:“殿下,您瞧瑤娘那捨不得的美眸,她就盼着您能把她留在身邊哪。”
“再廢話,你便隨她一起去伺候韓王。”
若谷害怕,輕扯星迴衣袖,示意他幫他說兩句好話。
“殿下,二皇子既無腦子,又無膽量,您爲何選中了他?”
“因爲他蠢。”
韓的下一任皇帝若是個英明聖武,那對溱可沒有半點好處。
“陵陽送來的密信呢?”
“在奴這兒。”
“讀。”
“是。”星迴垂眸,開始讀密信,“殿下敬啓,如殿下預料,妧娘已對婢子有了初步信任,且主動前往怡紅院,從蘭嬤嬤哪兒領回了素女三姐妹。”
卿流景溫柔地撫摸着懷裏的小白狐,摸得小白狐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阿妧的性子便如這小白狐一般,若強行將其困在牢籠,那它定要逃,可若是叫它知道己身之弱,不足以御深山之寒,它便會乖乖回來。”
“……”若谷垂
眸,心道若是小狐狸的腿沒有被打斷,它未必抵不住深山之寒,但這話他不敢說,他怕殿下也打斷他的腿。
“星迴,繼續。”
“陛下恐七殿下娶妧娘爲正妃,爲妧娘和顧三郎賜婚,不日,妧娘便要搬去顧家小住。”
卿流景的眼神驀然一緊,摸狐狸的手該爲掐,痛得小白狐嗷嗷慘叫。
若谷和星迴急急跪到地上:“殿下息怒。”
卿流景將小狐狸隨手一丟,若谷嚇得趕忙伸手接住,待他抱住小狐狸,才發現小狐狸已奄奄一息。
“繼續。”
“妧娘讓婢子轉告殿下,她絕不可能叫安國公助殿下奪嫡,但她願意爲殿下早日歸陵陽盡綿薄之力。”
“呵。”
卿流景微微一笑,嚇得星迴和若谷再次埋下頭。
“星迴,若谷,你們說,阿妧該怎麼做,才能助本殿早日歸陵陽呢?”
星迴和若谷面面相覷,若谷無聲道:“你說。”
“不,你說。”
“不要。”
“我也不要。”
等不到回答的卿流景輕輕挑眉,用一種溫柔之極的口吻說:“看來,你們不想要舌頭了。”
“嗚嗚——”若谷瞬間被嚇哭,“殿下,奴哪裏曉得妧娘會怎麼做?大不了奴幫您把妧娘綁來似水別院。”
“看來,你連四肢也不想要了。”
“……”
星迴默嘆一口氣,叩首道:“殿下息怒,雖若谷的法子是蠢了些,可並非沒有一點道理。如今盧嬤嬤,素女三姊妹都已到了妧娘身邊
,不管妧娘會做什麼,有她們在,定不會出太大的岔子。”
“嗯。”卿流景頷首,後背倒進貴妃椅,目光落在風箏,“雖有線拽着,雖知她逃不出本殿的手掌心,可到底離得太遠了。”
“……”
“密信念完了?”
星迴垂首,念出密信上的最後一句話:“妧娘命怡紅院查朝中有誰要害安家,蘭嬤嬤不敢回答。”
“叫她照實回答。”
“是。”
卿流景微微閉上眼睛,正當星迴和若谷以爲他睡着了,他卻忽然問:“還有一人,何時能到妧娘身邊?”
“回殿下,快了。”
“給陵陽去信,就說本殿要知道阿妧的一切,事無鉅細,不可遺漏。”
……
一轉眼,三日就過了。
第三日的傍晚,顧家人急急來送信,說院落已經收拾完畢,顧蘭時就立刻帶着清妧和清如,搬去了顧家。
顧家不小,可顧家人多,顧家匆忙騰出來的兩個院子不過安樂居一角,清妧好些,至少得了一人一院,不像顧蘭時,只能和安清如合住一院。
奴婢們收拾到月上中天,清妧方纔宿下,但她不過睡了兩個時辰,又被吵醒了。
她瞥着朦朧的晨光,不悅地問盧掌事:“這才幾更天,你就來吵我?!”
“縣主,雞鳴已過三聲,您該起身去給顧老夫人請安了。”
清妧鬱悶地眨眨眼:“能不去嗎?”
盧掌事一邊命微雨打水替清妧淨面,一邊無奈地回答:“若論尊卑,縣主地位尊崇
,自是可以不去請安。
可論長幼,顧老夫人是縣主的外祖母,您既是小,又是客,怎能不去?”
清妧蹭着被褥,就是不想起身。
“且縣主此番來顧家住,是奉陛下敕旨,若叫陛下知道您來了顧家還是秉性不改,那陛下許會叫您換個地方待着。”
“換去哪裏?”
“家廟。”
清妧猛地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