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八十二章 人驚心
    “若不厲害,又怎能叫韓王容我活到如今?”

    “總不能是無解吧?”

    卿流景嘴角上揚,輕輕搖了搖頭。

    所以這便是卿流景上輩子得了太子之位,卻仍舊未能登基爲帝的原因?

    “二殿下,您莫要灰心,世間定然有藥能解了您的毒。”

    “我信毒有解,卻不信有人能不計一切地爲我尋解。”說着,卿流景微微仰頭,目光帶着深切的希冀,“阿妧,你願不計一切爲我尋解嗎?”

    “我——”

    門外,微雨來報:“縣主,碧玉姑姑跌傷了腿!”

    清妧倉惶後退,待退到外間她才堪堪停下,若非微雨出現,她幾乎就要對卿流景說出“願意”二字。

    她是魔怔了嗎,否則怎麼會輕易做出這般承諾?

    不行,這幾日,她得離那廝遠一些,不然,她真怕自己好處沒撈着,反倒賠了夫人又折心。

    兩日匆匆過。

    卿流景的傷勢在清妧的細心調養下肉眼可見地轉好,只皮肉傷好得快,他每日的咳嗽聲卻越發地重了。

    夜半,隔着屏風,她總被低沉的咳嗽聲擾得心煩意亂,再想到他已被病痛折磨了近十年,她便覺自己不止是心煩氣亂了。

    黃昏,清妧疲憊地靠在廊下,看着雪色未減的天空,重重地嘆了一口長氣。

    流螢提着食盒走到她身後:“妧娘,您怎麼在外面?”

    “透透氣。”

    “妧娘,您莫不是害怕回屋?”

    “誰怕了?”

    流螢“噗呲”笑出聲:“好,您不怕,那

    便回屋用晚膳吧。”

    “……”

    進了房,流螢打開食盒,把裏面的膳食擺上几案,她一看,忍不住皺緊眉毛:“安家是遭了江洋大盜嗎?新年裏也讓人天天喝粥?”

    “妧娘息怒,時娘說,先前以爲會在顧家久住,是以安家沒備年貨,後來匆匆回來,她正要差人去採買,陛下又下敕不許人出去,這才……”

    “罷了。”

    除夕宮宴,安清如名聲掃地,顧蘭時當是滿腔怒氣,家中只有這麼幾個人,她自是成了唯一的出氣口。

    誰叫她這會兒沒空和她計較,便由着他得意兩日。

    清妧掃了一眼桌上的喫食,指着唯一一碗葷食道:“端去給二殿下。”

    “是。”

    流螢端着雞湯走到臥榻邊:“二殿下,婢子伺候您用膳。”

    “不喫。”

    “……”

    流螢悄擡眼眸,只見清瘦的二皇子愜意地靠在兩張隱囊,正輕輕地翻過《刑典》的一頁,那雙寬厚而修長的手,竟是比書頁更白膩。

    卿流景眉角輕挑:“再看,本殿不介意挖了你的一雙眼。”

    流螢慌忙垂首:“婢子無狀。”

    清妧雙手叉腰,氣嘟嘟地跑到臥榻邊:“二殿下,這裏是小女的安樂居,不是您的二皇子府,流螢是小女的婢子,輪不到殿下頤指氣使!”

    卿流景笑着放下《刑典》,委屈道:“阿妧,我沒有二皇子府。”

    “……”

    流螢默默將雞湯放在一側的几案上,而後悄無聲息地退到外間。

    這兩日,她

    多在房中伺候,可只要她敢靠近臥榻,二殿下便會釋放出極冷的氣壓,可一旦妧娘靠過去,他又變得春風拂面。

    而妧娘亦是嘴上諸般嫌棄,可只要二殿下叫一聲,便又心疼地不行,每日的那點葷腥更是盡數讓給了二殿下。

    流螢回眸,隔着朦朧的紗質屏風望進去,她只覺得另一側的二人飄飄欲仙,彷佛離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極遙遠。

    “阿妧,我餓了。”

    “雞湯就在殿下手邊。”

    “我拿不住。”

    “殿下拿得住《刑典》,卻拿不住一個碗?”

    “嗯。”

    清妧按耐不住,翻出一個白眼:“愛喫不喫,餓死活該!”

    說罷,她便轉過身,打算盤迴坐榻喝她的清粥,走了兩步,她又忍不住回過頭,見卿流景拿起《刑典》又看了起來。

    她頓時火冒三丈:“你真——”

    正此時,院外傳來一陣騷亂,不久,微雨急急奔到廊下:“縣主,南宮副統領帶着禁衛軍,要搜安家。”

    “進門了?”

    “回縣主,禁衛軍已到前院。”

    清妧疾步跑到臥榻旁,一邊命流螢端走雞湯,一邊坐上臥榻,抽走卿流景手裏的《刑典》捧在自己手裏。

    “將才讓殿下喝湯,殿下拿喬不肯喫,如今好了,殿下是想喫喫不成,萬一叫南宮文軒抓到,殿下恐要變作餓死鬼!”

    “我——”

    “閉嘴。”清妧將被褥兜住卿流景,“不許說話。”

    “呵……”被褥下,卿流景愉悅地笑了起來,可

    笑着笑着笑聲又變作沙啞的咳嗽聲,“咳咳咳……”

    不過半盞茶,南宮文軒帶着禁衛軍闖進安樂居。

    “安樂縣主,末將南宮文軒,奉陛下敕旨來搜安家,還請縣主速速離開臥房,好讓末將等搜查。”

    流螢屈身:“南宮將軍有禮,縣主身子不適,恐不能下榻。”

    “安樂縣主莫不是要違抗敕旨?”

    “南宮將軍莫要誤會,縣主當真身子不適,無法起身。不過縣主說了,將軍乃奉命行事,她絕不爲難。

    縣主還說,安樂居內任由將軍搜,唯獨她的臥房,若將軍非要搜,便請將軍念及她的閨譽,一人進去。”

    南宮文軒不答,回身問同來的兩個校尉:“你們以爲呢?”

    兩個校尉急拱手:“卑職以爲可行。”

    “那便搜吧。”

    “是。”

    禁衛軍拔出腰間長刀,開始在安樂居內亂竄,婢子們被髮着寒光的長刀嚇得時不時發出兩聲尖叫。

    南宮文軒便在這亂糟糟的聲音裏,領着一個校尉,進了清妧的臥房。

    隔着看不清內裏的紗帳,南宮文軒冷冷道:“安樂縣主,末將得罪。”

    “本縣主身子不適,無力招呼副統領,副統領只管隨意。”

    “好。”

    南宮文軒提着刀,自外間開始,一寸一寸地搜查,櫃子裏,几案後,窗扉下,房樑上,凡可能藏人的地方,他無一錯漏。

    外間搜完,南宮文軒便要進裏間搜,流螢飛快擋在門前。

    “讓開。”

    “將軍恕罪,婢子並

    非要攔將軍,婢子只是想提醒將軍,內裏是縣主臥房,除將軍外,旁人不得進。”

    校尉識趣地摸了摸鼻子:“副統領,卑職在外間等您。”

    “嗯。”

    進了裏間,南宮文軒的臉色沉得厲害,只見他的長刀毫不留情地挑起几案,捅開櫃門,動靜之大,連等在外間的校尉都忍不住覺得有些過了。

    不過,陛下卻格外賞識南宮文軒的不知變通,甚至於昨日,趙尚書進宮告南宮文軒擅闖後宅,陛下也就隨口罵了兩聲,算作懲戒。

    可嘆這一遭抓人,嚇壞陵陽城中多少小娘子。

    校尉嘆南宮文軒不解風情時,南宮文軒已搜完能搜的地方,目光定定地落在臥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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