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一百十九章 步緊逼
    皇后的無言,卻叫趙大娘氣勢更盛。

    “娘娘,水匪害人無數,您不勸誡陛下誅殺魁首,卻在這裏爲難一衆飽受無妄之災的小娘子,豈非叫人寒心?”

    “……”

    牆後,皇帝氣到拂袖:“好一個趙家,真是半點都沒把朕放在眼裏!”

    王忠躬身:“陛下息怒。”

    皇帝瞥着杵在一旁的伍珍娘,收起怒氣對王忠道:“你去走一趟。”

    “是。”

    王忠遂彎着腰,揣着袖子,疾速退去,待他快走到偏殿前,才稍稍挺直後背,輕擡着下巴走了進去。

    “老奴參見娘娘。”

    “陛下讓你來的?”

    “是,娘娘。”王忠應完,便擡眸對上趙大娘,“趙家大娘,陛下有言,靜娘着流光溢彩裙,不是錯,靜娘有心害伍珍娘,卻未曾出手,亦不算錯。”

    趙大娘笑而勾脣:“陛下明鑑。”

    “大娘莫急,陛下的話還沒說完。”

    “……”

    “陛下說,靜娘察水匪劫人卻不命人相幫,反倒利用伍珍孃的純善,累其被水匪劫走,纔是錯。”

    趙大娘手指微緊。

    若這話出自皇后之口,那她照樣還是要駁一駁的,可這話出自皇帝,她便是在不服氣,也不敢明着駁。

    可今日靜娘遭了這般大的委屈,她怎麼可能輕易就認了罪?

    趙大娘撩開衣襬,朝着大明宮的方向,驀然跪下。

    “陛下,靜娘不過一閨閣小娘子,委實不能臨危不亂,她不曾命人相幫,多是因爲被水匪嚇到。”

    牆後,皇

    帝揚聲:“那伍珍娘呢?”

    趙大娘急忙轉身,朝着牆壁的方向叩首:“回陛下,伍珍娘會被水匪擄走,皆是因爲她以爲被水匪擄走的人是安樂縣主,她是擔心安樂縣主安危,這才非要追着水匪去,確不關靜孃的事。”

    說着,趙大娘伏首:“還請陛下明鑑。”

    皇帝再問:“趙靜娘,可是如此?”

    “就是這樣的。”靜娘慌忙點頭,“陛下,小女雖沒有攔着伍珍娘,可她身邊的婢子卻拼死攔過她。

    是伍珍娘非要做好人,這才追着水匪去,結果不止害了她自己,更是累得小女一道糟了罪!

    陛下,小女冤枉啊!”

    皇帝心中不悅,但想到此番趙家已是啞巴吞黃連,有苦說不出,心裏的諸多怒氣,便又消散。

    “罷了。

    古話有言,論跡不論心,雖靜娘有害人之心,但無害人之實,朕確不該過分苛責。

    只事至此,靜娘清譽已失,乃覆水難收,朕除卻想法子彌補一二,也做不得其他。

    趙大娘,朕已讓欽天監看過,三月十八是最近的黃道吉日,便在那一天,讓雲瀾迎娶靜娘,如何?”

    靜娘一聽,不甘心地擡起頭:“陛——”

    趙大娘回身,目光狠厲地瞪着靜娘,無聲道:“閉嘴。”

    “……”

    而後,趙大娘伏首謝恩:“臣婦謝陛下。”

    “既如此,你便帶着靜娘回去備嫁吧。”

    “臣婦告退。”

    眼看人都退走了,梅娘心下大急,她撲在地上,叩問:“

    陛下,皇后娘娘,不知小女珍娘可在宮中?”

    偏殿後,皇帝低眉:“伍珍娘,剛纔在大明宮上,崔尚書求朕,允崔家毀了崔離郎和你的婚事。”

    珍娘心裏一抖,眼前略過崔離郎笑意盈盈地站在桃花樹下,告訴她,去年上巳他便已對她情動,說崔家正在籌備他和她的婚事。

    “回陛下,小女名聲有損,不配嫁去崔家。”

    “伍珍娘,你是名聲有損,可若朕不許崔家悔婚,崔家便不敢悔婚。”

    珍娘屈身,再道:“陛下,小女不配。”

    聞言,皇帝面色發黑:“伍珍娘,朕特意叫你站在此處聽皇后問明事情原委,你以爲是因爲什麼?”

    伍珍娘垂首,久久不言。

    皇帝等不到想聽的話,臉色越發地陰沉。

    正此時,王忠悄然推門而入。

    “陛下,娘娘問,是否讓先梅娘把伍珍娘領回去?”

    皇帝驟然擡眸,殺人的厲目掃過王忠。

    王忠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老奴該死,求陛下息怒。”

    皇帝低眉,在王忠耳邊輕語:“去把安樂和梅娘引到此處,切記,只許她們旁聽,不許她們多言。

    若有人敢言,朕砍了你!”

    “老,老奴領敕。”

    王忠急急退去,須臾,他便將清妧和梅娘引到一屏風後。

    皇帝瞥着屏風後的浮光掠影,對伍珍娘言道:“伍珍娘,第一,若非安樂邀你同遊九曲,今日,你不會出門。

    第二,水匪生亂,志在安樂。

    這一點,旁人不知,安樂

    定然知曉,是以,她身上的流光溢彩裙纔會穿到安如娘身上,是以,同穿流光溢彩裙的趙靜娘會被水匪擄走。

    而你,亦是因爲這一襲流光溢彩裙,纔會錯將如娘認作安樂,所以你纔會不顧自己安危,非要去追水匪。

    伍珍娘,你爲安樂奮不顧身,明知此去或將身敗名裂,你亦毫不猶豫,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於安樂如何?”

    皇帝的話說完,伍珍娘卻一言不答,倒是隱在屏風後的梅娘目光巨顫,她怔怔地看着清妧,怎麼都不敢相信,縣主會待珍娘如此心狠?

    可清妧面上無波無瀾,急得梅娘意欲立刻張口詰問:“縣——”

    一側,王忠瞥見梅娘動靜,趕忙站到二人中間,他先是伸手捂住梅娘雙脣,然後才示意清妧往旁邊避開兩步。

    然,清妧並未留意到王忠的好意,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繡着繽紛春色的紗制屏風後,那一直低眉不言的伍珍娘。

    她在等,等着伍珍娘對皇帝說些什麼。

    時間就在這難捱的沉默中一點點地過去,暗沉房室內,惟有几案上的那盞燭火被燒得“呲呲”作響。

    等不到答覆的皇帝怒而拂袖。

    “伍珍娘,朕不妨再和你說得明白些。

    水匪亂起時,安樂已乘上馬車歸家去,她待你之心若有你待她之心的一半,甚至一成,她都可差人傳信與你,如此,你便不可能追着水匪去。

    她不說,不過是不在意你之生死!”

    一番冰

    言霜語,說得伍珍娘驟然伏首,皇帝以爲他的話已起了作用,剛要勾起嘴角,卻聽伍珍娘說:

    “陛下,水匪勢強,不管今日是不是有趙靜娘或者旁人在,小女都難逃此難。”

    “你欲認命?”

    “是。”

    “呵。”皇帝怒而冷笑,“伍靜娘,你可知道認命二字的背後意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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