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撥雲日
    顧富貴埋首:“回廷尉大人,昨夜草民被人打暈,醒過來時,家宅早被大火吞沒,草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廷尉大人,他胡說!”王五大叫,“廷尉大人,草民衝出火宅時,分明看見顧富貴和雲嬤嬤相互攙扶着從顧宅裏奔出來!

    出來後,雲嬤嬤大聲叫囂,罵顧富貴活該,說顧家人全是被顧富貴害死,這話,不止草民聽見了,還有不少街坊都聽見了。”

    立在一旁的寧寺正拱手:“廷尉大人,王五說得是實言,據奉化坊內的百姓說,雲嬤嬤曾立在滔天火光中,當衆承認是她放火燒得顧家。

    可奇怪地是,雲嬤嬤這般承認的時候,顧富貴沒有恨得要殺她報仇,反倒拖着她的衣袖,勸她莫要胡說。”

    伍硯書頷首後,掄起驚堂木,重重一敲。

    “依大溱律,公堂之上若有人說假話,輕則流放,重則杖斃。顧富貴,本官再給你一次自陳的機會,若你再不說實話,可莫要怪本宮大刑伺候!”

    顧富貴垂首,不肯開口。

    “來人,上刑——”

    刑架被推上來時,顧富貴的表情還算鎮定,但等他被綁上去捱過兩下後,他便再也受不住,大喊:

    “廷尉大人,草民招供。”

    “婚宴散後,雲嬤嬤爲何放火燒你宅子?”

    “回大人,雲嬤嬤逼迫草民遣散家眷,草民不肯,她惱羞成怒,這才放火燒了宅子。”

    “本官查過記錄,你的確在數年前,和雲嬤嬤和

    離,既已和離,那便是男婚女嫁,從此各不相干。”

    “廷尉大人明鑑。”

    顧富貴的馬屁,叫伍硯書面色一黑,他掄起驚堂木,狠狠砸在堂上:“既是各不相干,你怎能任由她放火燒宅子?!”

    “草民沒有。”

    “呵,顧家乃是奉化坊的大戶,雲嬤嬤獨闖你家宅,若非你有意縱容,她如何能妄爲至此?!”

    “……”

    “來人,繼續上刑!”

    眼看刑具又要落下,顧富貴嚇得面色煞白,嗷嗷急叫:“廷尉大人饒命,草民不敢攔,那是因爲——因爲——”

    因爲什麼,顧富貴不敢說。

    伍硯書再不客氣,直道:“上刑,如若顧富貴還不肯坦白,就算他將因刑訊逼供而死,也不必停!”

    衙役們疾速上手,須臾,慘叫聲再起。

    片刻功夫,顧富貴就因挨不住慘絕人寰的刑訊而昏死過去。

    “廷尉大人,顧富貴暈了。”

    “澆醒他!”

    衙役端來一盆鹽水,猛地倒上顧富貴的傷口。

    “啊——”

    堂上,堂下的人俱被嚇得面無血色。

    雲嬤嬤怔怔地看着被折磨地快沒人形的顧富貴,不由地喃喃:“你不是要我死嗎?這會兒你又何必護着我?”

    “我……”

    顧富貴哪裏是想護着雲嬤嬤,他不過是太清楚,一旦自己在公堂上將其間的來龍去脈據實以告,那不止他和雲嬤嬤要死,連他僅剩的兩個兒子,金鑼和銀鑼都得死。

    可顧富貴的難言卻意外感動了雲嬤嬤,她撲在

    地上,對伍硯書道:“廷尉大人,火是婢子放的,人是婢子害死的,伍廷尉要殺,該殺婢子。”

    “雲嬤嬤,你不用着急,待本官殺了顧富貴,再來殺你。”

    “伍廷尉,你難道要草菅人命?!”

    伍硯書擡手,示意行刑的衙役暫停用刑。

    “雲嬤嬤,本官罰顧富貴依據得是《刑典》,便你去殿前告本官的御狀,本官亦無所畏懼!

    然,若你肯坦誠,本宮或可網開一面。”

    “伍廷尉想要婢子坦誠什麼?”

    “你既已和顧富貴和離,卻還敢囂張地闖進顧家,便是因爲你清楚,不管你怎麼鬧,顧富貴都不敢奈你何。

    本官想問的是,爲什麼?”

    顧富貴一聽,急得直搖頭,可嘆他人在後面,就算他把頭搖斷,雲嬤嬤也瞧不見。

    “很簡單,因爲富貴的潑天富貴,全是婢子給的。”

    伍硯書目光微頓:“雲嬤嬤,你不過是個奴婢,便是一年一文不花,十二月的月奉加在一處,就是二三十兩銀子。

    可顧富貴卻是奉化坊內有名的豪紳,光一個顧宅便已是價值千兩,若再算上鋪子和田產,零零總總怕是得有個數萬兩。

    這般潑天富貴,全是你一個人給他得?”

    “是——”

    雲嬤嬤將要應承之際,顧富貴竭力大吼:“阿雲,住口!”

    聞言,伍硯書憤怒地掄起驚歎木,沉沉砸下:“顧富貴,本官未有問,你卻隨意答,已是犯下藐視公堂罪,來人,掌摑二十!”

    一

    陣觸目驚心的“啪啪啪”,打得顧富貴鼻青臉腫,也打得雲嬤嬤臉色煞白。

    她陡然間發現,顧富貴寧可被大刑伺候,也要咬住嘴巴,許不是爲了護她,而是因爲背後的事根本說不得。

    “廷尉大人,婢子剛說錯了,顧宅的富貴和婢子無關。”

    “雲嬤嬤,公堂之上說假話的下場,你親眼瞧見了,你確定要對本官承認,自己剛纔撒了謊嗎?”

    一旁,凶神惡煞的衙役們,迫不及待地推上一組刑具,雲嬤嬤看着裹在刑具上的那一層厚厚黑血,嚇得渾身打顫。

    見此,伍硯書毫無猶豫地掄起驚堂木,重重砸下。

    猶如驚雷般的“哐鏜”差點嚇得雲嬤嬤魂飛魄散,她忽而腦子一空,哆哆嗦嗦道:“錢都是時孃的。”

    “你說的時娘,莫不是安將軍府的二品誥命夫人,顧時娘?”

    “是。”

    “且不說顧時娘是不是有萬貫家私,便她真有一座金山,那也不至於送僕役數萬銀錢!”說着,伍硯書再拍驚堂木,“雲嬤嬤,難不成是你偷盜了安家的銀錢?!”

    “婢子沒有。”

    “雲嬤嬤,溱國有律,若家奴膽敢傾吞主子傢俬,輕則流放,重則株連九族,以你傾吞的數額,足以叫本官叛你十次株連!”

    “廷尉大人,婢子冤枉!”雲嬤嬤急喊,“婢子從未貪墨主子銀錢,這些錢全是主子交給婢子的!”

    真相猶如平地驚雷,駭得伍硯書指尖微曲。

    他原以爲今日這

    樁刑案只是牽扯到安家的一個下人,如今看來,刑案牽扯地是整個安家後宅。

    他終於明白,爲何安樂縣主敢說,自己要殺顧時娘,是殺得天理昭彰。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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