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兩百四十四章 相思望
    八月十四日,清妧早早去永福宮,上稟中秋宮宴的準備事宜。

    宮門前,十來個宮人正圍着庭院裏的花花草草比來比去,廊下,素娥一臉喜氣洋洋地走下階。

    “婢子給縣主請安。”

    “這是要移植草木?”

    “回縣主,只是鬆鬆土。”

    今日的永福宮似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忙碌,當然,近來永福宮一直很忙碌,但這種忙碌,和此刻的忙碌不一樣。

    今日的忙碌,有一種即將要舉家搬遷的浩蕩感。

    看來明日中秋宴,皇帝要封后了。

    “貴妃娘娘在嗎?”

    “回縣主,娘娘在更衣,還請縣主稍等。”

    “好。”

    清妧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到惠貴妃。

    “貴妃娘娘,這是明日將赴宴的貴家娘子名單,待娘娘確認無虞,小女便差人往各家送帖子。

    還有——”

    “不必看了。”惠貴妃甩甩手,“縣主辦事,自來妥帖。”

    “……”

    “明日就是中秋宮宴,時間緊迫,縣主自管去忙。”

    “是。”

    清妧步出殿門時,忍不住回過頭,遊廊下,幾個宮婢捧着十幾套髮簪,正往正殿來。

    “妧娘,看來惠貴妃要成皇后了。”

    “恩。”清妧把手裏的一沓冊子甩給流螢,“我本也不耐煩管這些,既貴妃娘娘不問,那你們就看着吧。”

    “是。”

    流螢和濃雨奉命而走,清妧一個人,順着宮道,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她心道,回了屋,就盤在榻上,小睡一會兒。

    然,她才拐了個彎,就看

    到卿流景嘴角噙着一縷淡笑,手裏搖着他的流光七折扇,立在不遠處。

    “看來二殿下身子大好。”

    “再不好,我怕弄丟未來的皇子妃。”

    “呵。”

    清妧冷笑,大步向前,便他親自來討饒,她也沒打算理睬他。

    兩人將將錯身,卿流景橫扇,悠悠道:“卿雲牧毒殺大皇子妃一案,今日複審,阿妧不想去看看嗎?”

    “……”

    半個時辰後,清妧和卿流景一道,再一次走進那條狹長又幽深的暗道。

    “要怎樣,阿妧才能不生氣?”

    大明宮在前,清妧冷冷地勾起嘴角:“若殿下有本事叫我在這暗道裏暢所欲言,我便不生氣了。”

    “當真?”

    “……”清妧側首,只見和她並行的卿流景眉角輕挑,露出了那一抹熟悉又有些討人厭的狐狸笑。

    難不成他還真有法子解開難題?

    尋思間,他們已到帝座後,先前站過的地方,放着一張熟悉的几案並兩把高椅,高椅一側,站着範修謹。

    “謹,拜見殿下,拜見縣主。”

    “免了。”

    “謝殿下。”範修謹直起身,擡了擡手裏的籠子,“殿下,您要的吞聲鳥,謹帶來了。”

    清妧好奇:“什麼是吞聲鳥?”

    “回縣主,吞聲鳥生於海上一孤島,能將數丈之內的聲音盡數吞沒,故名吞聲,乃藥王尋藥時偶爾得到。”

    清妧怒瞪卿流景:“你可真有本事!”

    卿流景摸摸鼻子,不敢搭話。

    範修謹拎着鳥籠子,悄聲靠到卿流

    景身側:“殿下,你究竟做了何事,怎麼惹得縣主如此生氣?”

    “陪皇帝喝了三杯酒。”

    “謹還以爲殿下陪哪位美人喝了三杯酒呢。”

    卿流景失笑,心道他若真是陪哪個美人喝酒,阿妧未必能這般生氣。

    大明宮上,皇帝已入座。

    清妧扭頭:“還不過來坐着嗎?”

    “坐。”

    卿流景快步上前,乖乖坐上高椅,範修謹看到這般光景,連連搖頭,他家無所不能的殿下,來日必定夫綱不振。

    一旁,星迴提起酒壺,爲卿流景和清妧各斟上一杯酒,須臾,暗道內隱隱飄出一點桃花香。

    “相思望?”

    卿流景立刻勾起脣:“阿妧知道?”

    她不僅知道,還買了一壺,本打算和卿流景同飲,不想他被皇帝灌下三杯苦酒,差點被夢魘吞了。

    “難道說,阿妧也買了?”

    “沒有!”

    卿流景笑得更歡了,他傾身,雙脣湊到清妧耳際,一字一句地道:“原來阿妧也想和我共賞三月花。”

    “……”

    一旁,不明所以的範修謹皺起眉:“星迴,什麼是相思望?趕緊給本掌院倒一盞,讓我嘗一嘗。”

    “不行。”

    “爲何不行?”

    星迴不答,丟給範修謹一個大白眼。

    此間濃情蜜意,大明宮內卻氣氛沉滯。

    範含章和謝芙娘立在大殿右側,卿雲牧立在大殿左側,雙方隔着數丈遠,眼底皆是恨意洶涌。

    “韓杜衡,三日已到,關於大皇子妃的死,刑部查得怎麼樣?”

    “回陛下

    ,經刑部再三覈實,大皇子妃在跳下祈願塔之前,的確中了毒,但毒不致死,只是會讓大皇子妃此生無子。”

    說着,韓杜衡自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陛下請看,這是刑部去大皇子府,找到的大皇子妃服用的補藥殘渣。

    大皇子妃服用的方子,是范家從韓國東都求來的神方,方子裏的藥亦是謝芙娘命人抓好,送去大皇子府的。

    經過刑部比對,范家送去的方子沒有毒,但在大皇子府煎煮時,多了一味殺紅顏,殺紅顏和原方子裏的赤芍混在一處,成了能叫人斷子絕孫的毒藥。”

    “大皇子妃因此才自絕的?”

    “回陛下,大皇子妃一心想爲大殿下誕下子嗣,爲此,她廣尋求子良方,然,她努力無數,始終不能如願。

    此番,朝臣上表,求陛下冊立大殿下爲太子,陛下因大殿下無子,一時不能答應,大皇子妃得知此事,越發渴望爲大殿下誕下嫡子。

    而就在這時,大皇子妃發現自己再也不能有孕,於是絕望至極,這才登上弘元寺的祈願塔,縱身一躍。”

    “誰下的毒?”

    韓杜衡不答,目光瞟向卿雲牧。

    “韓杜衡,你看着本殿作甚?範螢娘求子心切,本殿亦是求子心切,本殿怎可能叫範螢娘斷子絕孫?!”

    “大殿下自然有大殿下的理由。”

    “一派胡言!”卿雲牧頓時暴跳如雷,“韓杜衡,你是不是暗中投靠了卿雲禮,所以在殿前污衊本殿?”

    “卿雲牧!”皇帝眉色陡然一沉,“今日大明宮上擺得不是朝堂,而是刑堂,依照大溱律,被告若敢在堂上行藐視公堂之事,可大刑伺候!”

    卿雲牧急忙跪於地:“父皇,兒臣冤枉。”

    “你是不是冤枉,朕自有判斷!”說罷,皇帝再問韓杜衡,“大皇子妃身上的毒難道真是雲牧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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