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兩百七十章 不得已
    鸞鳳殿內,王忠急忙回神。

    “回陛下,對於韓家事,百姓多有議論,有人說,皇后是因爲先前韓尚書欲定太子之罪,心中憤恨,故意賜韓家杏仁糕。”

    “荒唐!”

    皇帝暴怒,嚇得王忠趕忙撲在地上:“陛下息怒。”

    “讓都城軍在城中巡邏,但有私議皇家事者,立刻抓進天牢。”

    王忠垂首,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

    “陛下,百姓只是私議,不足爲懼,奴擔心地是韓尚書。”

    “你是說,韓杜衡疑心太子?”

    “百姓的私議韓尚書聽得一清二楚,可他什麼都沒說,任憑百姓胡亂議論。”

    皇帝眉目一凜。

    百姓胡說,他讓人抓幾個好好教訓一通,他們就知道收斂,可韓杜衡是朝中重臣,更是他的心腹,他不可等閒視之。

    無論如何,韓老夫人絕不能死。

    “叫葛潘進來。”

    須臾,葛潘進門。

    “微臣叩見陛下。”

    “你是大溱太醫令,怎麼連一個韓家老夫人都救不活?!”

    葛潘跪下:“陛下,韓老夫人年事高,身子孱弱,加之她誤食杏仁糕後耽擱地太久,致心力衰竭,如今,便是用最好的藥,都是回天乏術。”

    “你是說,她必死無疑?!”

    “臣——”

    “葛潘,朕不妨給你一句準話,如果韓家老夫人死了,你也不用活。”

    葛潘心下一抖,撲在地上急言:

    “陛下,唯今之計,能救韓老夫人的只有金針之術,可行鍼時老夫人須得褪盡衣衫,可因

    爲韓老夫人守禮,韓家人不肯應。”

    “那就讓醫女去。”

    “陛下,太醫療的醫女只擅製藥,不善扎針,若有一針行錯,韓老夫人不僅活不成,說不得人會在頃刻之間沒了。”

    “那就讓韓杜衡自己抉擇!”

    葛潘不敢說話。

    如果韓尚書肯鬆口,他也不用回皇宮,面稟皇帝。

    見葛潘如此,皇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韓家一門皆性情古板,韓杜衡又十分孝順,韓老夫人不肯,那誰勸都沒用。

    難道就這麼眼看着韓老夫人死,然後讓皇后和太子背上睚眥必報的惡名?

    “韓杜衡呢?”

    “回陛下,韓尚書在留心拱門外。”

    “讓他來鸞鳳殿。”

    “是。”

    不到一刻鐘,韓杜衡到了鸞鳳殿外,他沒有進殿,而是跪在殿外的高階下。

    “微臣叩見陛下。”

    皇家有虧在先,皇帝無奈,只得走到廊下。

    “起來吧。”

    韓杜衡不僅不肯起,還乾脆伏首:“陛下,家母固執,寧死守名節,也不願意讓葛太醫爲她治病,臣勸不住,只能來求陛下開恩。”

    皇帝頓時又怒了!

    “韓杜衡,是朕不想救你母親嗎?是宮裏的醫女不善金針之術,朕若貿然讓她們去,那是害了你母親!”

    “陛下,醫女不行,有人可以。”

    “是誰?”

    韓杜衡不答,連叩三首。

    皇帝被氣笑了:“行,不管你說得是誰,哪怕是皇后或者貴妃,朕都讓她們去韓家,成不成?”

    “謝陛下。”

    “所以你說得

    到底是誰?”

    “安樂縣主。”

    “誰?”

    “不瞞陛下,先前刑部奉命查大皇子妃身死一案,醫女看不出大皇子妃中毒,是安樂縣主一眼看出。

    微臣不信,縣主便用金針探穴,測出大皇子妃被下了殺紅顏,是以,臣斗膽猜測,縣主極擅金針。”

    皇帝猛地轉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清妧:“安樂,是嗎?”

    “……”

    這要她怎麼回答?

    說不會,是欺君,說會,她才學了幾個月,先前她敢扎範螢娘,那是因爲範螢娘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再把人扎死。

    韓老夫人卻不同。

    “陛下,小女是會一點金針之術,但只是一點,不足以治病救人。”

    “誰說得?!”鸞鳳殿前的宮道上,惠貴妃捧着鳳印急急走上來,“陛下,臣妾作證,縣主醫術甚好。

    臣妾患頭風痛多年,太醫療看過許多次,皆藥效甚微。

    不久之前,縣主正巧撞上臣妾犯病,及時以金針之術替臣妾止痛,如今,臣妾大好,再也不覺得痛。”

    皇帝睨清妧:“確有此事嗎?”

    “……是。”

    高階下,韓杜衡急言:“安樂縣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家母一生辛勞,委實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清妧滿心無奈:“韓尚書,不是我不想救你的母親,而是我初學行鍼,若在替韓老夫人治病時行錯針,老夫人危矣。”

    皇帝頷首:“安樂的話有道理。”

    韓杜衡一聽,撲在地上大喊:“陛下,母親無辜。”

    “……”

    兩刻鐘後,清妧出了宮門,坐上韓家馬車,往韓家去。

    馬車停在韓家後巷,韓杜衡親自搬下馬凳,立在車前相迎。

    “下官知道今日是爲難縣主,可家母是下官至親,下官不能眼看她嚥氣。”

    “韓尚書,我未必能救你的母親。”

    “有人告訴下官,縣主能救。”

    清妧神色一變:“誰?”

    韓杜衡不答,只橫起胳膊:“縣主,裏面請。”

    “……”

    正房前的廊下,芳娘提着袖子,不停地來回踱步,她一邊走,一邊往外張望,眼看着快急死了。

    待她看見韓杜衡領着人進門,才急急忙忙衝下臺階。

    “衡郎,阿孃醒了。”

    韓杜衡臉上一喜:“阿孃好了?”

    芳娘搖搖頭:“醫正說,只怕是迴光返照。”

    葛潘當即轉身:“縣主,一會兒下官立在屏風一側,指揮縣主下針。請縣主務必記住兩點,第一,針不能下錯,第二,針不能下慢。”

    “好。”

    兩人急忙走進房。

    臥榻前,豎着一張巨大的屏風,屏風外側,几案上燒着一盞香爐,爐子旁,銀針已經鋪開,屏風背面,韓老夫人沉沉低喃:“衡郎……衡郎……”

    葛潘隔着屏風,拱手作揖:“韓老夫人,老朽是太醫療醫正葛潘,奉陛下之命,來給老夫人施針,還請——”

    “出——去——咳……”

    清妧急忙繞過屏風:“韓老夫人,我是安清妧,一會兒由我來給您行鍼,葛太醫不會跨過屏風。”

    “讓他出去。”

    屏風一側,葛潘再度開口:“老——”

    “出去,不要你治。”說罷,韓老夫人扣住清妧的手腕,“讓衡郎進來,我有話要交代。”

    韓老夫人越發激動,清妧怕她出事,不得不退到屏風後,對葛潘言:“葛太醫,我們出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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