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四百八十九章 老臣歸
    張有財,秦郎中,並那十幾個力薦張有財的朝官,被皇帝的怒言,嚇得齊齊撲到地上,磕頭告罪。

    “臣等知罪。”

    “朕生平最恨結黨營私,若再有下一回,休怪朕不念舊情!”說罷,卿流景拂袖,“統統退下,回去後,好好反省!”

    “是。”

    張有財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灰溜溜地站回原位,其餘朝臣看他這樣,不少悄悄流露出幸災樂禍。

    “諸位愛卿,爾等還有可舉薦的人嗎?”

    哪怕剛纔有,現在看到張有財落得這樣悽慘,誰還敢跳出來,舉薦誰?

    正當大殿要再次陷入靜默時,謝容時提着袖子,緩步走到殿中:“陛下,臣以爲王尚書能擔此任。”

    “欸?”王懷瑾驚愕地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瞪着謝容時,這位謝家家主,今日唱得又是哪一齣?

    他不想法子拿下宰輔之位,反而推他上位,瘋了嗎?

    謝容時當然沒有瘋,他只是揣測出了帝心,新帝急需一位能幹的宰輔,所以像是張有財這等沒真本事的人,他不會用。

    縱觀整個朝堂,有本事擔任宰輔的,只有謝王崔三大尚書。

    天牢被劫,皇帝知道謝家暗中出過力,所以,不可能讓謝家拿下宰輔的位置,所以,宰輔不是王懷瑾,就是崔玉坤。

    比起徹底歸心於皇帝的崔家,當然王家更合適。

    “陛下,能勝任國之宰輔的,除了要熟知溱國上下的政務,更要善於和各部的官員打交道,在這一點上,朝中無人能勝過王尚書。”

    卿流景勾脣,目光掃向王懷瑾,王懷瑾被看得一陣激靈,急忙提袖上殿:“陛下,臣愚鈍,難當此任。”

    謝容時淡淡駁道:“王大人,如果連你都是愚鈍之人,那溱國的朝堂上,只怕沒有人敢稱自己聰明瞭。”

    駁完,他全不給王懷瑾說話的機會,轉頭問:“崔大人,韓大人,你們覺得呢?”

    崔玉坤沉默半晌。

    皇帝能選的人實則不多,他雖然選擇了歸心,但皇帝不會任他一個連尚書之位都沒完全做穩的人爲宰相。

    至於謝容時,他背後小動作不斷,皇帝絕不可能重用他,剩下能選的,只有王懷瑾和韓杜衡。

    論忠心,韓杜衡更勝一籌,可惜,韓杜衡問案有道,平衡朝局卻不行。

    如此看來,王懷瑾是皇帝唯一的選擇。

    想到這裏,崔玉坤有了計較,他朝上拱手:“陛下,臣以爲——”

    然,他纔開口,韓杜衡突然橫插一腳,只見他快步走到殿前,揚聲:“回陛下,臣想舉薦一人。”

    “誰?”

    “前宰輔,範含章。”

    這話一出,大明宮再一次陷入詭譎的靜默。

    所有人都覺得韓杜衡的舉薦很滑稽,因爲範含章已經被逐出朝堂,且逐他出去的人是他的親生兒子,皇帝心腹,範四郎。

    他們紛紛轉頭,等着看範四郎走出來,義正言辭地駁斥韓杜衡,但,出乎人意料地是,範四郎沒有動。

    他不動,是因爲他和範含章冰釋前嫌了?還是說,皇帝早有決意,範四郎不敢駁?

    朝臣幾乎是立刻猜出,是皇帝決意啓用範含章。

    可,這怎麼可能呢?

    下一刻,他們又想,這怎麼不可能呢?

    範含章能立於三朝而不敗,其能力有目共睹,他爲宰輔其間,朝堂上下,從來沒有人不服過。

    若範含章能回朝,倒也不是壞事。

    正當朝臣這麼想的時候,謝容時擡眸,眉色凜冽:“陛下,臣以爲韓大人之舉薦,萬萬不可。”

    “爲何?”

    “範含章之所以被貶官,是因爲他爲謀私權,拋棄糟糠,像這樣忘恩負義的小人,怎能成爲宰輔?”

    韓杜衡從容反問:“謝大人,你忘了嗎?今時今日大明宮上還能立着這般多的朝臣,不是朝臣身正清白,而是因爲陛下剛剛大赦了天下!”

    “……”

    謝容時不由地咬住後槽牙,他竟是忘了這一點。

    皇帝的這場大赦天下,不止赦免了先帝宮妃,滿朝文武,當然也赦免了諸如範含章之流的罪臣。

    範含章如果沒了罪,當然可以回朝。

    龍椅上,卿流景悠悠開口:“朕覺得範含章還不錯,諸位愛卿,你們以爲呢?”

    到了這會兒,朝臣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皇帝任由身邊人引出內閣無人,急需任命宰輔統領全局的困境,就是在爲範含章的回朝鋪路。

    帝心之縝密,絕不是誰可以左右的。

    崔玉坤躬身:“陛下,範老之能,無人可及,他若能回朝統領內閣,臣第一個拜服。”

    接着,好幾個朝臣紛紛表態:“陛下,臣等也拜服。”

    不久,朝上大半臣子皆拱手言道:“陛下,臣等都拜服。”

    “恩。”卿流景頷首,目光橫向謝王二人,“謝容時,王懷瑾,你們呢,是拜服,還是不服?”

    王懷瑾一邊暗揪謝容時衣角,一邊急答:“回陛下,臣和謝大人當然拜服。”

    謝容時垂眸:“臣……拜服。”

    “很好。”卿流景勾脣,終是露出一點笑意,“若谷,你速速前往范家,把範含章請來大明宮議事。”

    “是。”

    若谷飛快退去,不到一刻鐘,他手捧紫色官袍,領着範含章上到大殿。

    “草民範含章,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範含章不僅沒有起,反而半身貼地:“陛下,草民犯下不仁不義的大罪,如何不配得陛下特赦。”

    “不特赦,難道賜死嗎?”

    “草民的確該死。”

    “範含章,人死不過頭點地,世間最難得,從來不是死,而是不管經歷過什麼,都敢於活下去。

    你如果心懷愧疚,那就化愧疚爲力量,多做有利於國家和百姓的事,因爲真正的知罪是贖罪。”

    範含章略頓,隨即朝帝三叩首:“草民——不,罪臣叩謝陛下天恩。”

    “若谷,替範含章更衣。”

    “是。”

    須臾,範含章換上一身紫袍,緩步走到大殿最左前位置站定,這裏,正是過去他每次上朝站得位置。

    高處,卿流景微微一笑:“宰輔有了,那便再來議一議,工部尚書之位該由誰來繼任吧。諸位愛卿,爾等可有舉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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