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284章 閩地大驚
    第284章  閩地大驚

    豐熙入閩以後,並不是真的要和本地的官員、家族相互爭鬥,當初皇帝給他交代的意思也只是管住這裏的人,而不是再掀大案。

    只是朝廷近來諸多動作,再加上弘治十七年浙江窩案在前,其實閩地的一些大的宗族自己開始擺起了防禦姿態。

    這之後,於子初坐上了都指揮使的位置,又是朝廷派來的。

    於是連番動作之下,搞的本地望族和官員主動的開始抗拒布政使和都指揮使,使豐熙寸步難行。

    若是他再沒有什麼動作,只知道把問題甩給即將到任的浙閩總督,那要他這個布政使做什麼?

    其實這個鬥爭就是個決心的問題,豐熙知道,皇帝是做好了打亂地方的準備來的。

    一方面地方宗族的實力的確強大,所謂山高皇帝遠,本地的人相互抱團,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這三人,號令不動人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尋常意義上爲官之道說:官員不依靠地方,不同流合污就做不出成績,乃是因爲地方勢力也在官府之中。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事情鬧大了、或是激起民變,三司使本身也會有生命危險。

    等爭到皇帝面前,也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一旦地方不穩,皇帝自然是以穩住大局爲重。犧牲的就是那些挑戰地方的官員的性命。

    不過眼下的情況不是這樣,因爲和這幫人角鬥意志力的其實不是三司使,而是皇帝。

    就像清初江南奏銷案,要鬥你江南這些士紳的是皇帝,上萬人拖欠錢糧形成規模?這幫北邊的野蠻人就把功名全給伱革了!其中還有一個探花郎,而且他故意欠一文錢,就是不繳納,說白了就是挑釁,你能拿我怎麼辦?

    滿清政府咋做的?拖欠一文也不行!一樣革去功名!故民間有”探花不值一文錢“之說。

    豐熙與歷任福建布政使的不同之處就在這裏,不管地方這些宗族、官員寫什麼奏疏、通過什麼路子想去告狀,皇帝始終是信任豐熙的。

    所以布政使衙門裏,豐熙的底氣十足。

    輪椅上,衆人就見這麼個瘸子面沉如水,“本官奉勸你們一句,心裏不要打那麼多的主意。本來朝廷不想在福建做什麼,可不要惹惱了上頭,到那時候就不是本官來和你們說話,而是錦衣衛來和你們說話了。”

    “你們回府衙之後只管安撫百姓,督理糧餉,四方自然平安無事。本官也知曉,眼下正是夏糧收成之時,有些人想趁着這個時候和本官來鬥,嘿,回去告訴那些給你們送錢的人,誰有膽子這麼做,那就試試,到時候百姓無糧,本官會奏請皇上開大族之倉賑濟災民!”

    “要是還不服氣,那麼就回去鍛造兵器、訓練家丁,最好能將本官這布政使衙門給打下來,反正本官腿腳不好,跑不了。就看他們誰有膽量敢取了本官的項上人頭!反正不虧的,到那日,本官進忠臣祠,子孫後代盡享榮華富貴,他們?興兵造反,誅殺朝廷命官。誅九族都是輕的!”

    福建承宣布政使司一共八府一州,分別爲福州府、延平府、建寧府、興化府、漳州府、邵武府、泉州府、汀州府、福寧州;共57縣。

    今日這布政使衙門有四十多人,其中泉州府、汀州府的知府連來都不來。

    豐熙的辦法也很簡單,撤。

    這樣一搞,福建官場在這個夏天頓時大亂,一時間人人自危,到七月時,各種奏疏已經可以擺到皇帝的御案前了。

    朝廷也有聲音,說豐熙在地方爲官過於粗暴蠻橫,完全不講道理。

    但朱厚照知道豐熙的難處,問題也不是他的,而是因爲當地人害怕浙江的事重演,所以主動的開始不配合他,鬧來鬧去就是一個目的:把皇帝派過來的官員給參倒,讓他滾蛋。

    這是觸犯朱厚照底線的。

    開海在即,他怎麼可能服個軟漲別人士氣?

    所以第一波鬧完,是以豐熙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原按察使林家卿離任之後,地方宗族和官員大爲震驚。

    從布政使衙門出來以後,建寧府孔瑞、延平府魯孟廣兩個知府驚懼萬分,不約而同躲在一起相互安慰,

    這接下來要怎麼辦?

    孔瑞滿是愁容,“這個叫豐瘸子的沒趕走,還來個叫章黎的,遞上去的奏疏也大多泥流入海,毫無動靜。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他們兩位都是小老頭兒,歲數很大了,原本是撈一點就致仕回鄉的打算,現在好了,張、郭兩家手裏頭都是送銀子的證據。

    而且原本他們也不怕,因爲原福建布政使、按察使都可以說是他們的保護傘,有什麼事總歸是高個頭的人頂。

    現在好了,城頭上的大旗一夜之間變了模樣!

    “張逸聞急得都要尿了褲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到處找我,你說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魯孟廣粗俗一點,還哼了一聲。

    孔瑞和他一個角度,自然是應和他,“商人而已,從來都是見利忘義。實在煩了,不見即可。”

    不過這話也就是說說罷了。

    眼下形勢緊急,他們怎麼樣也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該見還是要見。

    正好就在福州府,也要不了多久的時間。

    到了約定好的園子裏,兩人作爲官員的派頭還是要有,全都揹着手,仰着大腦袋進屋,而且落座主位。

    張逸聞這些人銀錢、人脈都有,可怎麼都是商人,這個尊卑之位是不能亂的。

    只不過張氏族裏,有在京中爲官的,所屬衙門還正好是太僕寺。

    太僕寺近來風頭正盛,說不得就可能青雲直上。

    所以說兩名知府也都會稍微客氣些。

    “豐瘸子在布政使衙門裏的話,大概也不用我二人傳,張老闆應該都打聽得到。”

    張逸聞四十多歲,他也是接手祖上財產的人,和大多數商人之家一樣,自己不能讀書,但會傾全力培養自己的後代。

    他的二兒子如今已經考上秀才了。

    “不過說起來也沒什麼。”魯孟廣有些疑惑,“話是難聽了些,但其實也就是叫各地安心生產、繳納錢糧而已。三司衙門也沒有哪一個在查什麼案子。”

    張逸聞從懷裏掏出一個土黃色的信封,“剛得的消息,新君派了吏部尚書王鏊王濟之就任浙閩總督。兩位府尊大人見多識廣,小人是不明白,浙江、福建等地又沒有民亂,朝廷爲何要封一個浙閩總督?”

    孔、魯二人心頭大驚,急忙搶了信過了細悅,“這……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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