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403章 嚴閣老!!
    第403章  嚴閣老!!

    皇帝舉起屠刀,沒有人真的可以阻止他撤去兩淮都轉運鹽使司,

    聖旨真的出來以後,其他地區的鹽運司都大爲震動。

    一來,本朝鹽業都是官營,現在朝廷改了新制,竟將鹽場的經營權作價賣給了私人,這看起來可是塊不小份的肥肉。

    按照新規,拍賣的價格按照鹽引產量來定。

    平均下來,一處年產三萬引鹽的鹽場若要拍賣下來自己經營,就需要支付15萬兩白銀。

    這個數字鹽商們拿得出來。

    正德元年的九月,鹽場拍賣正式張榜,自京師到兩淮,再到兩浙都爲之側目。

    當然,鹽運司忽然被撤掉,一樣具有震撼感。

    消息來到浙江,兩浙的一些個鹽商上門拜訪梅可甲,

    到山東,山東運司自己清查了幾起販賣私鹽的活動,還呈遞奏疏到京師。

    但這次在朝廷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

    其實積欠的鹽引,除了有兩淮鹽,還有兩浙鹽、山東鹽等,但這次朝廷只兌付兩淮的鹽引,這讓持有他處鹽引的鹽商們心中難以平衡,

    不過鹽政改革,還是如此大的改革,一定是一步一步來,就像取消馬政裏的民牧,朱厚照也是漸進式的搞。

    他在改革的程度上很深刻,在進度上卻相對保守,這就是後世所謂的穩重求進。

    其他運司遞到宮裏的奏疏倒是說什麼的都有,

    甚至有一種亂七八糟的態勢。

    內閣後來建議,朝廷要明旨嚴令,除兩淮鹽場外,其他各處鹽運司及鹽課提舉司一切事項照往年依舊,任何人不得輕易改動。

    朱厚照同意了。

    他甚至沒有去追山東鹽的私鹽之案,因爲這種制度設置就給了私鹽的空間,他這輩子別的事都不幹,只查私鹽,到死的時候保證天下還是有私鹽。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鹽之一事,獲利甚重。朝廷將鹽場的經營權拍賣,即便有些變數,想來欲嘗試者也不會少。拍賣之法,定會大成。”

    大成則九十萬兩白銀入國庫。

    輕輕鬆鬆超過往年兩淮的鹽課,而且不要設置那麼多官員,以前一會兒派巡鹽御史,一會兒又要防止竈戶改籍,行政成本實在是大。

    不過鹽場的拍賣也會有另一個問題。

    “有勳臣、宗王來問,朝廷新的鹽制,是否準允他們也參與?”

    皇帝在射箭,

    邊上都是他的寵臣,顧佐、陳季立,以及剛剛以‘出淤泥而不染’一躍而進入京官行列的右副使遊思孟。

    遊思孟是剛滿四十歲的中年人,皮膚黢黑,個頭也矮小,看起來一副老實模樣,眼神還似乎呆呆的。

    如果不是這次查一下這案子,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得皇帝召見一次。

    但就是這麼個默默無聞、又顯得平庸的人,能在那樣的大案裏守住廉潔,的確不容易。

    朱厚照並不覺得他一定有很強的能力,可規規矩矩,進取不足守成有餘,這應該還是有的。

    “不許。”

    朱厚照很乾脆的答了那個問題,

    “勳貴也好,宗親也罷,他們本就已經領着朝廷的俸祿了。朝廷行拍賣之法,是爲了充盈太倉庫,他們呢?最主要這些人蔘與進去,極易破壞平衡。到時候新法壞在了他們手中,朕是殺人還是不殺人?”

    顧佐順水推舟,“若是陛下心意已定,微臣以爲當行旨天下,使中外聞之。”

    有聖旨這面旗幟,

    拍賣所拒絕的時候纔有理由充足,否則天天拒絕侯爺、王爺……壓力也挺大的。

    這個沒問題。

    “這道旨意朕可以寫。但拍賣所也要注意甄別那些商人背後的關係。更加註意,不可同流合污,一旦壞我新法,那可不是脫層皮那麼簡單。”

    三個人心裏震顫。

    “臣等不敢。”

    朱厚照點到爲止,轉而問道:“拍賣所尚缺一個正使,禮卿,你可有推薦?”

    顧佐想了想拒絕了,“微臣每日奔忙,接觸的大多還是少府之內的人,要說合適的人選,一時也難以說出。況且,拍賣所正使,這是聖心默定之事,微臣確實沒有想過,還望陛下恕罪。”

    皇帝聽出來,顧佐也是想要把手中的東西分一點出去了。

    不能什麼都佔。

    “朕知道了。”

    這件事他的確要好好考量。

    用人,是他作爲皇帝最爲重要的事情之一了,且拍賣所又是新衙門,人沒還找好,很容易變得麻煩。

    但這個人不好選,

    受他信任的大多都已身居要職,這個正使就是個正五品的官,總不能叫楊廷和、王瓊這些二品、三品的大員去兼任。

    而其他一些小官,似乎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而且這個職位其實很考驗人,因爲是新東西,就要求此人要足夠機靈,足夠聽話,一方面皇帝的意思當事,而不是天天給他提各種老古板的意見,同時還要有能力能夠應對新衙門裏的新問題。

    其實把這些要求一列,

    能讓朱厚照放心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弘治十八年乙丑科之後,他進入侍從室,如今也就一年多的時間。

    皇帝送走了臣子以後,自己緩步往乾清宮走,到門口時,他見到靳貴和嚴嵩正在裏面整理文書。

    “靳愛卿,”

    熟悉的聲音出現,驚了靳、嚴二人,他們急忙過來跪下,“參見陛下。”

    “免禮。靳愛卿,你出來。朕有話對你說。”

    “是。”

    嚴嵩有些疑惑的看着這一幕,皇帝這樣叫人,還是很少見的。

    乾清宮外,太陽已經不再毒辣,秋季的溫度甚至有些讓人覺得舒服,皇帝在前面走,靳貴在後面跟。

    “伱覺得嚴惟中,此人如何?”

    “回陛下,惟中任事勤勉,爲人穩重,臣望之,有棟樑之才。”

    “汪獻走了,謝丕暫離,兩三個月內不會回來。嚴嵩,朕也要派走了。這四個人裏,你最先來,卻可能要最後走了。”

    靳貴略有驚慌,撩了官袍跪了下來,“微臣甘奉王事,惟盡忠履職,從不曾有過他念,陛下如此說,實在折煞微臣!”

    “你是個話不多的人,平日裏就是朕與你也只有寥寥幾句。今日卻要聽你幾句肺腑之言,你如實說,當真沒有怨言?”

    靳貴還是一樣的話,“陛下一代明君,臣於御前侍奉,天下人羨慕的多了,怎會有怨言?”

    “那麼嚴惟中走後,還要再進兩人,你可有合適的可以舉薦的人選?”

    “陛下是瞭解臣的,除了手裏的事,其他的人微臣不願意多琢磨。”

    “你倒是活得輕鬆了……”朱厚照別有意味的講出這麼一句,

    其實簡單的人也有簡單的好。

    他也可以簡單的來。

    “你回去吧。另外……”

    靳貴低着頭。

    “威寧伯去世了,你代朕寫個悼詞吧。送到龍案上即可。”

    “臣遵旨。”

    是的,

    朱厚照想來想去,還是嚴嵩合適。

    雖然說忽然間讓他離開侍從室有些早了。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事情、挑戰擺在眼前,有合適的人而不用,那不是笨蛋麼。

    至少嚴嵩一直在他身邊,知道他對於鹽政的態度。

    此間事了,他得回乾清宮,等待被號脈。

    八月時是談大夫和莘惠來的,這次換了葵兒姑娘。

    而到那邊的時候發現只有葵兒姑娘。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葵兒個頭高呢。談大夫從小將她養大,不知道是不是搞過什麼藥浴啊、吃了什麼補品之類的,

    總之她蜂腰細腿,雙峯聳立,一身素雅的淡綠裙裝襯顯得身子極爲修長,站起來,不比他這個男人矮多少,要知道他常常運動,喫得又足,可也有一米七多了。

    “民女參見陛下。”

    “平身吧。談大夫呢?怎麼就你?”

    “回陛下的話。師父去了永壽宮。”

    “永壽宮?”

    “師父說陛下病已痊癒,龍體康健,只是每月隨診。而永壽宮那邊……”

    “喔,朕知道了。你不用解釋了。”朱厚照心裏已經有數了。

    自從大婚之事提上日程以後,梅氏姐妹就開始急了,她們是真的很想來喜,懷笑還好,畢竟有過。妹妹懷顏則不知道怎麼回事,肚皮子一直也不見動靜。

    前段時間,她們兩人還上當受騙,去做了‘法事’,其實也是出於這種心理。

    “兩位貴人天生吉相,陛下也是百姓愛戴之君,以後的福氣一定會有的。”葵兒姑娘說着安慰的話,因爲她看到皇上好像有些出神。

    但她不敢細看,匆匆一眼,只覺得少年天子,意氣風發,眉宇之中藏有銳氣。

    皇帝伸手到她面前,

    她這個大夫卻更爲緊張,脈搏跳得極快。

    一縷青絲從耳朵邊垂下,卻也難掩她有些泛紅的容顏。

    少女的含羞,本也是世上最美的景色之一了。

    隨後伸手搭脈,彷彿有一種觸電之感。

    撲通、撲通……

    葵兒一開始還以爲弄錯了,青眉微微一簇,再仔細些發現不對,就是皇帝的脈搏。

    “陛下……”葵兒很認真的模樣,“陛下的脈搏爲何如此之快?”

    作爲大夫,這是症狀,又是皇帝的脈搏,容不得她馬虎。

    結果卻聽耳旁的皇帝口說:“柳腰春風過,百鳥隨香走。朕這脈搏,當然會快。”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