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嫡長子 >第773章 劉公公說話本來就管用
    正德十一年八月,南京如炙烤般大地那樣炎熱。

    原本一個夏收之後,各地的稅糧也要開始解繳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啓程押解京師。

    不過今年江南幾十縣,超過半數的稅糧解繳工作處於停滯狀態,朝廷包的稅額當然下來了,可各縣知縣要麼是找不到‘包稅人’,要麼就是新找的‘包稅人’根本不起什麼作用。

    大戶不繳,富戶不納,尋常百姓家那點稅糧,總不能知縣老爺挨家挨戶去搜。

    不過,對於不少人來說,這在眼下算不得什麼大問題,大問題那是朝廷要丈田。

    至於說到時候考覈,那聚於南京的官老爺們自己還有怨言呢。

    “就這麼幾個人,就這麼點兒時間,哪完成得了那麼多事情?!”

    “可不是麼。往年咱還能做些攤派,大戶人家再幫襯幫襯,這才把差事辦下來。那上邊兒的老爺不知以爲咱多輕鬆呢!”

    一年收一年那還是好的情況,有的地方早就開始欠債了。

    屋檐滴水那是代接代,新官不算舊官賬。

    世上無絕對的好制度,流官制度雖然加強了中央的權力,但也是帶來了莫大的傷害。他們不管縣裏的實際情況,只要熬過幾年任期,到時候高升走人,何必勞心費力?

    “這次啊,和山東差不多,大概率就是見咱們一面,說幾句話嚇唬嚇唬咱們,還不是要咱回過頭去把那些障礙都抹平了!”

    “你們都好辦,我那裏,那人家是出過四品官的高門宅院,我一個七品知縣,平時都得客客氣氣的,怎麼敢冷眉相對?”

    ……

    這樣的聲音大概不少。

    反正百十來人聚在外面嘰嘰喳喳說了一通。

    不過這裏和山東其實不太一樣。

    當時張璁還請了那些人一頓飯,到了靳貴這兒,他清廉的很,沒錢請那麼多人喫飯。

    就是一府一府的官員進去稟報當前進展,和他談話。

    其餘人則在正屋前的院落裏等着,

    一府少的有幾個縣,多的則有十幾個縣,反正就是十人左右,知府排前面,然後一溜煙全進去。

    外面的人看不到,伸頭也聽不清。

    但第一撥進去的人狀態忽然完全變了,一個個交頭接耳,步履急促,神色也十分焦急,嘰裏咕嚕的說着,

    “哎呀,這可怎麼辦,怎麼有這等事?”

    “別說了,還不趕緊回去把正事辦辦?”

    ……

    等候在外面的人初時不以爲意,

    可第二撥人出來的時候,又是同樣一番作態,還有的知縣拉着知府就不放手,“府尊,下官不是不辦,是真有困難,你得幫幫我。”

    “誰沒有困難?剛剛在裏面你怎麼不向中丞大人稟明呢?”

    ……

    連續兩撥,進去、出來是完全相反的模樣,這樣剩餘的人就開始着急了,有的人心中不安,上前攔住一個,“高知縣,這是怎麼一個情況?在裏面,中丞大人說了什麼?”

    “哎呀,劉兄你別多問了,這事麻煩大了。”這人一邊說話,一邊手抖得像得了什麼毛病似的。

    ……

    ……

    劉瑾倒不知道,他這車馬入寧,還受了許多的關注,官員們神通廣大,打聽到了他的大致行程,知道盡量躲着。有的呢,還會抓緊去疏通關係。

    這是喫過官場苦頭的人,換成那幫憤世嫉俗的愣頭青,早就已經滿大街開始罵劉瑾了,而且根本不忌諱,說他心腸歹毒,說他堪比禽獸,總之一句話,堂堂大丈夫那能怕了一個太監?

    劉瑾初到沒聽到多少這等聲音,他是在張永的一路陪同下到了南京的皇城,當然,守備太監身份再貴重,那也住不了皇城的核心區域,還是在外圍挑個屋子,前任的住所劉瑾也不喜歡。

    這都不必他多操心,先前已經備好了的。

    兩京皇城相似度很高,劉瑾就和故地重遊似的,竟有些觸景生情。

    他雙指揉着眼皮,擦去最後一點淚水,“何明,王軍,”

    這是他帶出來的兩人,因爲過去得罪過他,現在是見着他就跟見到閻王爺似的害怕。

    <div  class="contentadv">        “你們跑一趟南京二十三衙門,找他們總管太監,傳咱家的令,就說皇上下令清田,其中包括內宦,要他們個個把自己侵佔的田全部交出來的,不得有誤。只有半天的時間,快去。”

    明廷其實有二十四衙門,但南京作爲留都有些特別,因爲沒有皇帝,而爲了加強管控,又派出南京守備太監統領全局,爲了理順法理關係,這個內守備一般都會兼任南京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之職。

    這樣就能和北京一樣,理解起來也比較順暢。

    張永不明白,“這些人都不是咱們舊人,這樣不輕不重的傳個令,能有效果麼?”

    劉瑾長時間趕路有些疲憊,他扶着腰坐下,“要的就是沒效果。你且瞧好吧。”

    何明王軍不敢耽擱一點,生怕劉瑾一發怒就要了他們腦袋,所以跑得極爲賣力,一個個的全都仔細通知到位。

    然而半天時間過去,二十三衙門只有四人老老實實的按照他的命令做事,這他媽最多就是個零頭!用現代政治術語表達,這他媽支持率低於20%。

    當然,人都是來了,剩餘的人就說自己不曾侵佔田畝嘛。

    劉瑾在何明的攙扶下站起來,邁過殿門檻,對着這幫人說:“還算是給咱家面子,至少人都到了。內官監、御用監……惜薪司、鐘鼓司……熟悉的名字。

    咱家不管你們心裏嘀咕什麼,也不管你們過去都怎麼辦事的,在咱家這裏,就一句話,我們這幫沒根的人,就認宮裏,認皇上。皇上說南京的田地得丈量啊,那咱家就去辦,不辦的咱家統統殺了。包括你們。”

    劉瑾對着王軍招手,“把那四人給咱家領過來。”

    “是。”

    王軍上前,“胡公公、付公公……請上前吧。”

    劉瑾低下視線,“這都是識相的,陛下現在要把所有的田都量了,硬佔着到頭來總歸會被丈到,是聰明人。其餘的麼……”

    他轉過身,“都拖出去杖斃吧。”

    這句話根本沒什麼語氣,也沒什麼音量,簡簡單單說出來直接擊碎人的靈魂,就連張永都驚詫莫名,雙眼睜大!

    那羣跪着的太監更加懵了,“劉公公!我們犯了什麼罪,要被杖斃?”

    “身爲內宦,不聽聖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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