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下鄉這一年半,她還有些迷糊。

    去年穿過來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稚嫩的十五歲的小姑娘。

    下鄉這一年多的時間,迅速適應了沒有手機電腦的原始生活,

    適應了這邊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

    適應了草房,土牆,一下雨就泥濘的小路,

    學會了種地收割,認識了各種農作物,莊稼,就連地裏的蟲子都能淡定的無視。

    學會了一個人生活,做家務,做飯,也能助人爲樂。

    學會了苦中作樂。

    交了朋友,還養了個孩子。

    說起來,過了這個年,她也纔將將十七,過了年,就是歷史軌跡中的六一年,那在這邊至少還要生活十多年的時間。

    現在的簡單,也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似乎是穿過來後,她就自動把自己代入了這個時代,但是卻並沒有這個時代青少年應該有的激情和熱情。

    直到現在,她還是比較喜歡現在的平淡生活。

    特殊時期,鞭炮是別想了,對聯,劉衛民早早的就囑咐了,

    “就寫點吉祥話,貼點福字啥的,別的,就別整了啊。”

    這邊農村過年還有啥?

    對聯,福字,窗花這是標配,過年那天中午要請老祖宗回來過年,上供。

    大年夜要給老祖宗燒紙上香,守夜。

    初二晚上送燈,把老祖宗送走。

    這年算是過了一半。

    這些習俗,尤其是家裏的老人們都是很看重的,一年到頭,就盼着這個時候呢。

    但是這種時候,你說,我就答應,但是家家戶戶,祖宗該拜的還是得拜,該請的也還是得請,不過是不放在明面上,大家心知肚明罷了。

    就像年前的上墳,燒紙,是一個道理。

    簡單和知青們自然沒有這個顧慮。

    早早的起牀,燒火,做飯。

    過年,從早飯開始。

    簡單兩個人的早飯,也沒有糊弄,大米飯,燉的小雞蘑菇。

    眼看着小雞肉已經爛糊了,就着竈坑裏的火,拿着小碗打了小半碗漿糊,然後進屋去給迷迷糊糊的孩子穿衣服。

    小姑娘眼睛都還沒睜開,小短頭髮翹着,迷迷糊糊的被抱起來,熟練的抱上了姐姐的脖子,還奶呼呼的貼臉,

    “姐姐,過年好!”

    沒想到,沒睡醒居然還記得今天是過年呢,還知道問候。

    貼貼小臉,簡單手上沒閒着,

    “過年好!來,站起來,把褲子提起來。”

    保暖內衣,外衣,都是新的,提前好多天簡單就給洗好晾乾了,就連兩個人的被罩,也都是洗乾淨又套上的。

    “看看好不好看?”

    保暖內衣是簡單在基地裏找的,粉嫩粉嫩的,正適合這萌噠噠的小姑娘。

    外衣倒是沒有出奇,是找了三奶奶做的。

    不過布料不是那些灰突突的,是程朝之前拿過來的那塊軍綠色的布,布料厚實,板正,一套小衣服做的也整齊,稍大一點點,襯得小姑娘精神的很。

    穿戴好,小姑娘還美滋滋的在炕上轉圈圈,

    “好看嗎好看嗎?”

    簡單順手把被子放進炕尾的架子裏,

    “好看,誰家的小孩,咋那麼好看呢?”

    “哈哈!”

    小姑娘咯咯笑着撲進了簡單懷裏,

    “是姐姐家的小寶貝!”

    穿了新衣服,小姑娘都格外的小心,洗臉小心翼翼的怕把水濺到身上,喫飯也比平時矜持了不少。

    不過,小雞燉的軟爛入味,蘑菇艮啾啾,米飯也香甜軟糯。

    簡欣矜持了一會,啃骨頭實在是不方便,不用簡單說啥,就主動要求要把外衣換成罩衣,完全忘了剛纔的不情願,

    “有油,不能穿新衣服,洗乾淨手再穿。”

    簡單忍不住的笑,看着人小,啥都明白,這說道,還不少呢。

    換了罩衣,就暴露了本性,直接上手。

    一小盆菜,姐倆直接造了一大半,簡欣是連米飯都沒喫幾口,反正下桌的時候是撐的嗝兒嘎兒的。

    喫完早飯,這太陽也出來了。

    簡單把對聯福字鋪了一炕沿,準備抹漿糊,簡欣也跟着湊熱鬧,小孩手不穩,一會一個哆嗦的,漿糊不是滴到了炕上,就是滴到了地上,反正抹到正地方的沒有幾下,還弄得手指頭和罩衣上都是漿糊,甚至不知道是咋回事,嘴邊還有一小撮。

    小孩還犟的很,簡單拎着抹了漿糊的對聯出去,她就在屋裏作妖。

    等簡單進屋,屋裏牆上,火牆上,都貼的福字,小姑娘雙眼放光,還在認真的塗抹,孩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思維還挺開放的,紙上抹不上,就把漿糊抹的滿牆都是,然後拿着紙往牆上貼。

    她這牆前些天用報紙糊了一遍,乾乾淨淨的看着很素淨。

    結果貼上這些大紅的福字,還挺,咋說呢,過年氣氛倒是挺足的。

    簡單直接就看愣了,這福還真是,擡頭就見啊。

    好在她準備的多。

    “姐姐,我貼的,好看嗎?”

    好看倒是也還行,喜慶麼,不過孩子高興,簡單也不掃興。

    “好看,真好看。”

    孩子愛玩,簡單就直接支使她,自己把福字後面的漿糊抹好,

    “這個福字貼到門上,”

    “這個貼到東屋門上,”

    “這個貼到地窖上面,”

    都是屋裏的,也不冷,孩子高興的顛顛跑,迷失在簡單的表揚裏。

    至於窗花就方便了,開門關門的,窗戶上還有哈氣,往上一貼,幾乎就掉不下來。

    早上的活就這些,剩下的就是中午備菜。

    不過,看着孩子也有點待不住了,簡單也沒拘着她。

    給洗乾淨手和臉上的漿糊,又把新衣服換上,外面套上老太太幫着改小的兒童版軍大衣,口袋裏裝上糖和瓜子,

    “去玩去吧,喫的和小夥伴一起喫。”

    “知道噠,看見人要說過年好,是不是姐姐?”

    這小孩的心思,有時候也好猜,就像現在,穿了新衣服,就想顯擺,臭美。

    “沒錯,快去找小夥伴吧,不要跑出村啊。”

    果然,小姑娘帶着吉祥幾個蹦蹦躂躂的就出了門。

    站在門口,簡單都看見村裏路上有不少活動的身影了。

    過年都起得早,平時兩頓飯,過年也是三頓飯,而且早飯還都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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