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用不着了。
身爲家主,於海和劉玉香理所應當地搬到了於家大院裏最好的一間房中。
這間房是歷代家主的住處。
也就是說,一旦有人接任家主,就會搬到這間房裏,而哪怕上一代家主沒有過世,也要搬到別處去住。
所以,族會散場之後,於海一家回到家中就開始忙活起來。
他們要收拾東西,然後還要聯繫房東退房。
於野收拾起東西來速度很快,而且這幾年於海和劉玉香日子過得清貧,許多東西比如說鍋碗瓢盆等廚房用具,都不需要拿到於家大院,大院每天有專職廚師做飯。
包括那些被套牀褥,更是不需要收拾的,於家大院應有盡有。
如果把這些東西拿到大院裏,肯定會招致家丁僕役的閒言碎語,甚至是鄙夷。
哪怕是於家的家丁僕役,花匠伙伕,平時用的被套牀褥也比於海和劉玉香現在用的要好。
所以,在一番收拾過後,於海和劉玉香突然發現本來以爲要收拾很久,結果許多東西都要丟掉了。
能帶走的東西,都不到四分之一。
沒辦法,家裏太窮了,這些年,都沒添置什麼好東西。
有些東西如果非要帶到於家大院,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忽然之間,劉玉香嘆了口氣,說道:“唉,我一想到非要去大院裏住,就感覺心裏不踏實。”
“有啥不踏實的,那是咱自己家!”於海笑呵呵地道。
“爸,你心真大啊!”於野無語道。
“怎麼,那些廚師還能給我們下毒啊?於家歷代都沒有被毒死的家主。”於海道。
“沒有被毒死的肯定,但是喫壞肚子得腸胃炎的,應該會有吧?”於野笑道。
“我這腸胃,喫啥都不會拉肚子!”於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後扭頭對劉玉香道:“老婆,你要是害怕,不如我們就不搬回去住了,告訴族裏我們在外面住,大不了在大院附近找個房子住。”
“那像話嗎?”劉玉香皺眉道:“你可是一家之主,怎麼能跑到別的地方住,你得在院子裏住下,這樣才能鎮得住人!”
“我看啊,你心裏想的是住在大院裏能省下一筆房租吧!”於海苦笑說道:“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其實心裏還是那點小九九,咱們夫妻這麼多年了,我可太瞭解你了。”
“於海,你說什麼呢!”劉玉香被於海的這番話給激怒了!
她瞪眼了眼睛,面目帶煞,怒道:“你個糟老頭子,我這麼多年一直陪在你身邊,哪怕家徒四壁也不離不棄,結果你現在當上家主了,跟我說這個?”
於野很少見到劉玉香生氣,此時一見,心裏一驚,正要開口,卻見於海也瞪起了眼睛,道:“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我說的哪一句話不對,你告訴告訴我?”
“你,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劉玉香被於海氣得不行,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怒道:“我省錢,那不還是爲了咱們這個家嗎?你一個月賺幾個大子兒?不省錢能過得下去嗎?”
於野見狀急忙把劉玉香攔住,說道:“媽,您這是要幹嘛去?”
“讓你爸一個人去當他的家主吧,我回老家了!”劉玉香哭着說道。
“媽,你看,這我爸當家主是大好事兒,眼看着家裏的境況就要變好了,你這個時候走,回老家,那不是虧大了?”於野站起身來,嬉皮笑臉地哄道。
“你爸這才當上家主多一會啊,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還在於家大院旁邊租房,那裏的房價多貴啊?租個房子要好幾千,他有錢,讓他自己租去吧!”劉玉香還是沒消氣,帶着氣說道。
“你這個瘋婆娘,剛纔不是你說搬到大院裏住感覺不踏實嗎?要不是爲了你,我至於說去租房?我在哪都能睡,我就算是在公司的值班室裏也能住,我隨便哪都可以你知道嗎?”於海沒好氣地道。
“你隨便,你愛住哪住哪,我走了,回頭你要娶家主夫人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回來跟你領離婚證。”劉玉香怒道。
“媽,您看您在說什麼!”於野無語道:“這怎麼都扯上離婚證了!您就算不要我爹,難道也不要我這個兒子了?”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於海怒道。
於野扭頭看了於海一眼,朝他眨了眨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說,您先彆着急,我先勸勸我媽!
劉玉香看了於野一眼,雖然她此時還在氣頭上,很不爽於海,但是對於自己這個兒子,那還是深愛着的。
尤其是她明白,於海的家主之位,全靠於野推動。
先不說那些給於海投的票是怎麼來的,就說那壓軸的三大家主,那是一般人能請得動的麼?
那肯定是於野請來的。
這是毫無疑問的。
所以,可以說於野是於海當上家主的最大功臣!
她最感到欣慰的是,兒子終於有出息了!
而且是大出息!
將來兒子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的心中是滿滿的期待。
回來的這一路上,她心裏高興極了,一個勁兒地跟於野聊天,問東問西。
只是,於野口風極嚴,很難從他嘴裏問出什麼。
劉玉香心裏很清楚,於野之所以口風這麼嚴,主要還是照顧到於海的心情。
如果讓於海發現無論是投票,還是最後的三大家主,都是於野一手操辦。那於海的心情恐怕不會太好。
畢竟於海是於野的老子,上位家主這種事全靠兒子,那不成了李淵了?
李淵最後什麼下場?
雖說凡事不能刻舟求劍,但是於野並不希望於海認爲能當上家主全靠了這個兒子。
不然的話,以後行使家主的職責和權力,也沒有底氣。
想到於野的用意之後,劉玉香也就不再逼問了。
見劉玉香的情緒有所緩和,於野嬉皮笑臉地說道:“媽,您消消氣,我給您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