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惹哭了！
耳邊女人的控訴一句接一句。
陸祈川嘴脣囁嚅了兩下，嚥下了蒼白的解釋。
薄脣輕啓，只是吐出一句“對不起”。
司聽瑜聽到男人的回答，瞬間止住了眼淚。
只是剛纔哭的太慘了，這會兒身體還在不自主的抽泣。
嘖，這男人聲音也好好聽！
只要不是長得太醜，優越的嗓音加上深邃的眼睛，這不得嘎嘎亂殺！
不過，他爲什麼要道歉？
不過是自殺未遂罷了。
司聽瑜擡起頭，揚聲反問道。
“對不起？你爲什麼要說對不起？”
“······”
這話問的陸祈川猝不及防。
他早已習慣了給別人道歉。
道歉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喂，我問你話呢！”
“你爲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司聽瑜一聽他這受氣包似的回答就來氣。
與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責他人！
這男人估計就是道德感太強了，纔會承受不住生活的苦。
想不開來跳樓。
“呃······我嚇到你，要道歉。”
“哦~這樣啊，那我原諒你了。”
司聽瑜點點頭表示諒解。
下巴不小心蹭到了陸祈川的脊背。
後者再次渾身緊繃，嗓音有些顫抖。
“醫生······麻煩您，先放開我。”
“不可能！我並不相信你。”
司聽瑜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放手？不可能放手的！
開玩笑，一心求死的病人最擅長僞裝了。
她可不能被騙！
“放開你是不可能的，我得先確認你的安全。”
“你擡腳，慢慢往裏走。”
“聽話！”
陸祈川：“······好。”
得到肯定的回覆，司聽瑜稍微鬆了鬆手上的力氣。
給男人留出足夠的轉身空間。
陸祈川左手扶着欄杆，擡腳一跨，輕輕鬆鬆越過了圍欄。
看到這一幕，司聽瑜在心裏默默記下。
下週一的早會，一定要跟醫務科提一提。
住院部樓頂的圍欄高度不夠，存在風險，建議整改。
陸祈川安穩落地，只是腰還被司聽瑜圈在懷裏。
“醫生，請問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溫潤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司聽瑜下意識地擡頭，撞進了一雙如點漆般黑亮的眼眸中，睫毛輕顫。
比剛纔樓道里的匆匆一瞥更加驚豔！
眼前的男人一張臉蒼白到有些病態，頭髮鬆鬆垮垮的搭在額前。
濃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自然捲翹，輕輕顫動似乎能帶起風。
嘴脣上似乎有着乾涸的血跡，暗紅色的一抹，更添幾分誘惑。
只是此時男人的眼眸暗淡無光，眼神空洞蒼涼，一片死寂。
顯得整個人悽慘又可憐。
好一個破碎感的美人兒！
司聽瑜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幾分，眨了眨眼，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視線。
鬆開腰的動作極其緩慢。
一隻手仍然緊緊扣着男人的手腕。
順勢往下一拉，兩人跌坐在地上。
陸祈川被扯的身形一晃，右手下意識地撐了一下地面。
反應過來後，迅速卸下力氣，將右手往衣袖底下藏。
司聽瑜正抓着他左手上的手環，藉着月光，仔細辨認上面的信息。
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司聽瑜因爲震驚，眼睛瞪得溜圓，目光灼灼地看向陸祈川。
“嗯。”
陸祈川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歡喜什麼。
在他的印象裏，自己並不認識這位年輕的女醫生。
“咳咳，陸先生，您是今天下午剛辦理的住院吧。”
“嗯。”
“那您見過自己的管牀醫生嗎？”
“沒有。”
“您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不想。”
對他來說，任何醫生都是一樣的。
從小到大，無數的名醫被陸家給出的豐厚報酬吸引。
自告奮勇來給他看病。
最終都是鎩羽而歸。
他像個動物一樣被他們隨意擺弄。
剛開始還抱有希望。
後來，漸漸麻木······
司聽瑜被男人直接的回答噎了一下。
好拽，好高傲。
“咳咳。”
“陸先生，不管您相不相信，現實就是這麼巧合。”
“我是你的管牀醫生司聽瑜。”
“很高興認識你。”
嗯······這句話從醫生嘴裏說出來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司聽瑜熱情得伸出左手，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陸祈川垂眸，看了看眼前白嫩纖細的小手。
薄脣微抿，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右手往後藏了藏。
眼神淡淡的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他已經安全了。
自殺需要嚴謹的計劃。
他這次失敗了。
需要重新等待時機，制定一個更完美的計劃。
短時間內不會再行動了。
但這位醫生，好像還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司聽瑜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流氓行爲。
但語氣依舊坦蕩，開口解釋道。
“陸先生，我是你的管牀醫生，有責任確保你在醫院的安全。”
“等我把你安全送回病房，自然會放開你的手。”
說着還晃了晃手。
陸祈川呆愣得感受着皮膚上溫熱的觸感。
相接觸的皮膚上沒有預想中的刺痛。
他好像······不排斥身體接觸了。
“你好。”
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異常，陸祈川微微擡頭，視線在女人臉上游移。
不帶一絲情慾。
更多的是好奇與探究。
從他這個角度，恰好能看見女人線條流暢的側臉弧度。
細細的眉毛稍微有些弧度，纖長的睫毛下一雙鹿眼清澈好看。
嘴角邊兩顆小梨渦若隱若現。
她好像一直在笑。
陸祈川不明白。
難道救他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嗎？
男人直白而細緻的打量，就這麼落進司聽瑜的眼底。
她非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衝着他眨了眨眼，眼眸裏靈動的光彩如水銀般流出。
“陸先生，你長的真好看。”
“聲音也好聽。”
“果然見到帥哥心情會變好，陸先生，謝謝你，我感覺我現在還能再值三天班！”
以前也有很多人誇他長得好。
比起誇讚，陸祈川聽到最多的還是“可惜了”、“這孩子要是沒病就好了”、“這還治的好嗎”
······
“謝······謝謝。”
“不客氣，實話實說罷了！”
“······”
陸祈川再一次手足無措，卻是不敢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