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害羞了?

    不管他害沒害羞,反正司聽瑜是要羞得找地縫鑽了!

    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哪有男生抱完之後自己捂着臉偷笑的!

    司聽瑜臊得渾身氣血上涌,泄憤般用手指推了推他的肩膀,甕聲甕氣地說道:“陸祈川,我問你兩遍了,你再不回答我,我就真走了!”

    今天就不應該這麼衝動來找他的。

    現在好了,她心底的這點小祕密全部暴露了,這以後還怎麼愉快地相處呢?

    她這個醫生在病人面前,怕是一點威信都沒有了。

    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到時候談戀愛由他把握節奏,婚後孩子上哪個幼兒園都得聽他的。

    目光再放長遠一點,倆人老了之後,廣場舞的音樂都得讓他說了算。

    這不行,她得把主動權奪回來。

    當初就是看上了陸祈川嬌軟可愛、聽話易推倒這一點,在這段關係裏,她得是領導者。

    陸祈川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壓制住心底的狂喜,他怕不躲一會兒,臉上扭曲生疏的笑容會嚇到小姑娘。

    這會兒,他能聽出司聽瑜話中的羞赧與害臊,這種感覺他很喜歡,但怕真的惹小姑娘生氣了,不敢再沉默下去,稍微平復呼吸後,擡起頭看向她,眼睛裏自覺帶上了些許單純與懵懂。

    他知道的,司聽瑜受不住這種眼神······

    果不其然,在與他對視的那一刻,司聽瑜的心軟點被準確拿捏,聲音不自覺地壓低,臉上的不愉瞬間消失,甚至開始反思自己剛纔說話是不是太兇了,有沒有嚇到他。

    畢竟,你們知道的,陸祈川身體一直不好,而且剛發病過,遭了好大的罪,心裏肯定很脆弱、很難受。

    “陸祈川,我,我剛纔問你兩遍了,你還難受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司聽瑜勉爲其難又重複了一遍。

    聽到她的問題,陸祈川擡手捂上胸口。

    嗯,除了心跳一直緩和不下來,其他沒什麼問題。

    這次發病過後,他甚至沒有經受情緒的劇烈反撲,反而感覺整個人飄飄然的,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組織都在訴說着輕鬆與喜悅。

    “心臟難受嗎?”司聽瑜看着他的動作,以爲他的循環系統受到情緒的影響了。

    陸祈川不吭聲,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心滿意足地看着女人臉上的擔憂神色,輕輕搖了搖頭。

    “不難受就好,奶酪包咱們不吃了,以後都不吃了,現在離上班還有段時間,你想喫什麼,我去給你買。”

    司聽瑜將那塊被咬了一口的奶酪包塞進盒子裏,彎腰將盒子放到地上,不讓他再看見。

    隨即瞄一眼手錶,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或者你可以聯繫你的家人,讓他們送點你喜歡的食物,你這一天只喝一瓶牛奶肯定不行,胃酸ph值太低,會腐蝕胃黏膜的。”

    陸祈川依舊看着她搖頭,伸手指了指餐桌上的草莓,他喫這個就行。

    幾天相處下來,司聽瑜已經能默契地看懂他的手勢語言了,見他拒絕,也不再強求。

    你們知道的,他是個病人,而且是個躁鬱症患者,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情緒波動······

    現在保持心情舒暢是最重要的,在這一點小事兒上,司聽瑜願意順着他,寵着他。

    “你前幾天也沒怎麼進食,突然攝入太多的食物,對你的身體確實不好,你喫草莓會難受嗎?”

    陸祈川搖頭,像是想要證明給她看,潔白纖瘦的手指拿起一顆草莓,送入口中。

    司聽瑜看着他喫得下東西,懸着的心放下來了一點,想到剛纔的驚險狀況,還是自責地只想道歉,小臉上眉頭皺起,眼尾耷拉着,聲音也是懨懨的。

    “對不起啊,陸祈川,我不知道你的飲食忌諱,也不知道哪些東西會刺激到你,我不應該拿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你喫,以後不會了。”

    聽到這話,陸祈川欣喜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絲驚慌失措,染上了草莓汁的脣瓣也不自覺地顫抖了幾下,乾脆站起身,將腦袋湊到女人面前,生怕她看不見,而後迅速搖頭。

    司聽瑜看着他的動作,剛想開口,話頭一頓,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

    “陸祈川,你已經克服了一小部分心理障礙,失語這種情況不存在了,剛纔叫我的名字叫得這麼歡,現在怎麼又不會說話了呢?”

    nice!

    扳回一局。

    司聽瑜背都挺直了幾根,雙手抱胸,指尖輕點着衣袖,眼睛亮晶晶地緊盯着他,不錯過任何一絲微表情,戲謔的眼神在他身上無情掃射。

    承認吧少年,你就是迷戀姐。

    在姐面前,緊張到連會說話這件事情都忘記了。

    看姐拿不拿捏你就完了!

    小心機被戳破,陸祈川一點兒也不慌,氣定神閒地摩梭着手指,不出一秒鐘,就已想好了對策。

    司聽瑜眼看着男人的頭垂下,再擡起時,臉上的委屈都要溢出來了······

    陸祈川眉頭微蹙,眼尾低垂,溼漉漉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落在身側的手不斷收緊,指節發白,像是經歷了極大的心理鬥爭後,闔了闔眼,略微沙啞的嗓音甚至帶着輕顫。

    “我,我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自從出事以來,我的語言功能不斷退化,我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再發聲了。”

    解釋到這,男人戰略性地頓了頓,像是在處理起伏的情緒,在她看不見的角度,男人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緩了幾口呼吸後,接着輕聲說道。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的語言功能突然恢復了,這本來應該是件高興事兒,但我好像已經忘記該如何正常說話了,都是我沒用,不好意思,司醫生,給您添麻煩了。”

    說完,陸祈川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微笑,確定她看清楚了後,神色裏滿是落寞,動作緩慢地低下了頭,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悄然轉過身去,彷彿心底的最後一點火焰正在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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