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是自己的語言傳導中樞出了問題。
爲什麼司聽瑜這麼正常的神態和語氣,在他大腦皮層裏翻譯出來的會是如此虎狼之詞!
他又病了。
這次不是精神病,是神經病……
他腦內肯定有一根神經叢出了問題。
司聽瑜揚了揚手中的吹風機,一臉無辜地補充說明道。
“吶,住在一起的第一晚,你是不是應該幫我吹個頭發,我看電視劇裏都是這麼演的!”
“……吹頭髮,而已,嗎?”
“嗯嗯,我覺得拿着吹風機手會很酸,寶貝,你可以幫幫我嗎?”
陸祈川的脣線瞬間放平,喉結劇烈滾動了兩下,像是在平靜自己的心緒,又或是心虛。
僵持了半晌後,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調整好呼吸後,張開大掌,接過了女人手中的東西,微微側身,沉聲邀請道。
“進來吧,我給你吹。”仔細聽,男人的嗓音裏還有一股淡淡的、心如止水般的鬱氣。
司聽瑜這種似是而非的態度,無異於將他的心放在放在火上煎烤。
可偏生,他又挑不出任何錯來。
看着眼前這個探頭探腦、滿臉狡黠的小壞蛋,陸祈川突然感覺自己的虎牙有點癢。
客臥大概只有主臥的三分之一大小,不過也配備了洗手間。
司聽瑜從男人身側溜了進去,掃視完整個房間,立馬指着牀上蓬鬆的一團,驚呼出聲。
“寶貝,這是我的被子,你偷偷拿的嗎?”
物證都這麼明晃晃地擺着了,她就是故意問的!
陸祈川試圖從女人的臉上搜索到一絲彆扭的神情,但小姑娘僞裝得太好了,徒留他一人站在原地尷尬,絞盡腦汁地想着應對措施。
“這是……我說同款的話,你信嗎?”
“我信啊,不過我得先檢查一下。”
司聽瑜走進牀鋪,微微俯身,撈起被子細心分辨了一會兒後,直截了當地戳破了他拙劣的謊言。
“寶貝,這應該是我的被子,我嫌標籤硌得慌,就把它剪了,是用科室淘汰下來的組織剪剪的,切面很粗糙,看着好像就是這牀。”
“嗯,沒錯,這就是你的被子!”能怎樣,報警把他抓了嗎?
陸祈川直接破罐子破摔地承認了,他就賭司聽瑜捨不得罵他!
顯而易見的,他賭對了。
司聽瑜確實沒想在這牀被子上做文章,她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這件事情草草揭過就好。
“噢,沒關係的,寶貝,我知道你那時候很傷心,纔會帶錯東西的,看來這就是緣分,我今天正式把這牀被子贈予你,好不好?”
看着她臉上的燦爛的笑容,男人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好,謝謝寶寶。”
“不用客氣,乖乖,我坐在這裏,你過來幫我吹頭髮好不好?我的頭髮長了,吹乾的話胳膊會很酸。”
女人溫軟的語氣裏還帶着幾分撒嬌意味,讓陸祈川本就混沌的腦子愈發迷糊了,他直愣愣地拿着吹風機走了過去。
“謝謝寶貝,你對我真好,我更加喜歡你了!”
司聽瑜坐在牀沿邊,笑意盈盈地擡頭看向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陸祈川給吹風機插上電源,摁下啓動鍵後,先在自己的掌心試了試風速和溫度,確定合適後,纔將出風口對準了女孩的腦袋。
他一手拿着吹風機,另一隻手輕輕觸上了女人的頭皮,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茶棕色的髮絲間撥動,動作極爲輕柔。
小姑娘感受到他指腹的溫度,立馬像是一隻得到了安撫的小貓,舒適地眯了眯眼睛。
許是被熱風給吹的,司聽瑜的面色酡紅一片,梨渦隱隱約約地顯現出來,鑲嵌在她圓潤的小臉上。
吹着吹着,陸祈川的視線逐漸開始偏離,從頭頂緩緩移到了女孩的臉頰、裸露的肩膀、鎖骨,還有他自上而下能瞟見的一抹……|春-光|。
從他這個角度垂眸,女孩白皙細嫩的肌膚在燈光的暈染下更顯幾分溫潤,光是這麼看着,陸祈川的脣瓣彷彿就能感知到上面的溫軟,像是一塊冒着熱氣的嫩豆腐,潔白又純潔,勾得他牙尖又泛起了一陣難耐的癢意。
“司聽瑜。”
“嗯,怎麼啦?”
“低頭。”
“爲什麼要低頭?”
“因爲,後面的頭髮吹不到了。”
“哦,好的。”
低頭了,就看不到他眼睛裏放肆的貪戀了。
小姑娘這會兒沒了捉弄人時候的調皮勁兒,乖的讓他心疼。
也讓他更加爲自己心底這些不堪的想法而慚愧。
陸祈川只敢趁着女孩低頭的片刻時間,帶着侵略性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劃過,以此來撫慰自己腦中那頭貪婪的巨獸。
直到指尖被熱風灼傷,他才用力闔了闔眼,勉強收斂了眼中的深意。
但很快,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陸祈川突然身子一僵,手指驟然收緊,感受到順滑的觸感後,又倉促地放開,而後微微低頭,就撞進了女孩那雙黑白分明的如水眼眸中。
司聽瑜白皙透粉的手指正饒有興致地把玩着男人垂落的褲帶,見他低頭,便毫無懼意地對上了他的眼睛,雙眸中一片清明,甚至柔聲詢問了一句。
“怎麼啦?”
男人動了動脣,剛想開口,就感覺自己的腰側的某塊肌膚被指尖略過,激得他險些溢出一聲|呻-吟|,眼睫突然劇烈顫動了兩下,喉嚨緊得厲害。
司聽瑜像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剛剛做了什麼冒犯的事情,微微仰着頭,手裏還握着那兩根系帶,水意盈盈地望向他。
在這曖昧的夜色裏,她的身上泛着柔柔的光。
陸祈川氣息微熱,心跳加速,擡頭清醒片刻後,又自虐般垂下眼眸,對上女人頗具深意又格外深邃的眼神,他的耳尖驀的紅了,那雙自帶深情的桃花眼,裏面依稀有稀碎的光芒折射出來。
“陸祈川,燙。”
女孩嬌嗔着怪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