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道:“現在不是知道韓亦道不是韓國發的兒子了嗎?再說了,除了找他,我還能找誰?韓國發幹什麼去了?”張雅潔嘆口氣說:“剛纔走的時候我問他了,說要到公司去看看。”張麗走到張雅潔住的屋裏,小聲對母親說:“媽,我有事跟你說。我覺得這個韓國發壞良心了,怪不得那天他主動陪着我去做檢查呢,原來他不懷好意,他想騙我打掉孩子。最近他老往公司跑,這裏面肯定有事。李芝蘭知道我懷孕了,不可能讓我生下孩子的,他倆真是夫妻呀,果真一樣的壞,媽,我決定了,這個孩子我生下來。”張雅潔摸了摸發溼的眼眶,“要是韓國發不想要你了,咱們怎麼養這個孩子呀?咱們手頭那點錢也不夠養孩子的,現在養大一個孩子得多少錢呢?再說了,帶個孩子你以後還怎麼嫁人呢?”
張麗斬釘截鐵的說:“我不想嫁人了,我再也找不到韓亦道那麼好的人了。當初這個韓國發把我給毀了,我也沒臉去找韓亦道了,所以最後就破罐子破摔跟他了,這幾年我從他那要錢買東西,也省下20多萬。這個房子房產證是我的名,多虧有這個房子,咱倆才能把戶口遷過來。媽,我想好了,他不是讓我打胎嗎?我得管他要一筆錢,以後一刀兩斷。這個孩子我偷偷的生下來,就算他不給我錢,我也要生,你先幫我帶着孩子,我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就出去打工。”
張雅潔抹着眼淚說:“你要是真想生的話,你在家帶孩子吧,孩子還得喫奶呢,喫奶粉多貴呀!我出去做保姆吧!”張麗不耐煩的說:“你怎麼伺候人沒有夠啊?以後你幫我帶孩子,我出去打工,我比你年輕,怎麼說我也念過書,比你好找工作,韓國發這個王八蛋,他毀了我,現在他又耍心眼想回公司跟他老婆重歸於好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張雅潔本性懦弱,她小聲說:“小麗啊,差不多就行了,這個房子也值不少錢呢,媽打了半輩子工,除了供你念書,也沒攢下啥錢,憑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在省城買上房子。張麗苦笑,“那你是說我賣了個好價錢唄?媽,以後不用提這事兒了,我就說明天去打胎,我剛纔回來之前已經去計生服務站了,都說好了。”
張雅潔不解地看着張麗,“你不是說要把孩子生下來嗎?”張麗點頭,“對呀,但是我如果不答應打胎的話,不知道這兩口子會怎麼害我。我就假裝打胎,然後呢,讓他們放心,以後不管我了,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來了。這個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以後沒打算去訛他們,就看韓國發有沒有人心了。看這次我說打胎他會不會給我錢吧!”
晚上的時候,韓國發滿面春風的回來了,張麗不知道的是,韓國發在公司裏轉了一天,去各個部門熟悉情況。張雅潔愁眉苦臉,張麗一邊喫着飯一邊說:“老韓,我明天想去把孩子做掉,你能陪我去嗎?”韓國發愣了一下,“我明天還真沒時間,讓你媽陪你去吧!說着從包裏拿出一沓錢,“打車去打車回,讓你媽多買點營養品,好好補一補。”張麗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一萬塊錢放在自己包裏。
第二天,韓國發去公司了,張麗和張雅潔一起去了計生服務站,前一天張麗已經來過了,她悄悄的塞給了當班的大夫三千塊錢,讓她給開一張假的手術單子,並說自己可以照常付手術的錢。很快張麗拿到了手術單,打車回到了樓下,往家裏打了個電話,沒人接,看樣子保姆去買菜了。娘兩個趕緊上樓,張麗去張雅潔的牀上躺着,到時候就說爲了方便照顧。
晚上韓國發回來的時候,見張麗躺在張雅潔牀上病焉焉的。韓國發看着牀頭櫃上的《知情同意書》心裏有愧。他見大熱天張麗蓋着被子,就問她:“你出了那麼多汗,還蓋個被子幹什麼?”張麗說:“我的肚子疼,出的是冷汗,而且我覺得冷。韓國發心裏五味雜陳,一直以爲韓亦道是自己的兒子,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突然冒出來一個女兒都已經那麼大了。本來張麗懷孕了,想讓她生下來的,結果又橫生枝節。自己找B超大夫做了手腳,心裏也是有點不舒服,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他在張麗的牀邊坐了一會兒,起身默默的離開了。晚上韓國發沒回來,給張麗打電話說要在公司開會。第二天晚上下班,他又來看了張麗。
張麗慘然一笑,“都依你。”韓國發站起來想走,張麗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老韓,除了錢之外,你還能再給我留個念想嗎?”
韓國發一愣,“你想要什麼?”張麗用手摸着韓國發腕上的表,“我不知道你這個表值多少錢?我就想留個紀念,你看行嗎?”韓國發想了想,就把手錶摘下來,放到張麗手裏,然後拿着手術知情同意書,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韓國發回自己的屋裏,簡單收拾了一下,並沒有和張麗母女告別就走了,張雅潔見韓國發走了,趕緊跑進屋裏,問張麗:“怎麼樣?”張麗笑了,她坐起來說:“媽,你把保姆的錢工資結清,讓她走吧,就直說老韓不要我了,咱們僱不起保姆了。”張雅潔馬上行動,等保姆走了以後,張麗又說:“媽,聯繫人上門給咱們換鎖。”很快門鎖就換好了。
張雅潔不放心又問:“到底怎麼說的?”張麗這時才告訴母親,“他給了我二十萬現金。這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聽說我打胎了,馬上跟我斷了,真絕情。我現在不方便出去,我的肚子被人發現就麻煩了。”張麗非常謹慎地在室內走動,根本不踏出家門一步。
一週後,張麗穿了一件寬鬆的裙子,和母親去銀行把卡里的錢分批存入。她在網上查詢了怎樣存款合理。她自己之前有20多萬,和這次韓國發給的放在一起,一年期二年期三年期的定期存款各存十五萬,手裏還有三萬多塊錢。張麗從銀行出來趕緊打車回家。她對張雅潔說:“媽,這三萬多塊錢就留着做這幾個月的生活和生孩子、坐月子時的費用,等孩子過百天我就去打工。以後孩子大了,錢實在不夠,每年還能有一萬多的利息呢,沒事,我們餓不死。”張雅潔不住點頭。
突然張雅潔像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我早晨給你收拾牀時看見韓國發的手錶了,他落下了,會不會回來拿。”張麗笑了,“不是他落下了,是我管他要的。”張雅潔問:“這個表是不是很貴呀?”張麗點頭,“得好幾十萬呢!不過我想要這個是想將來給孩子,如果孩子問他爸爸是誰,我就說他爸爸死了,就剩下這表是個紀念了。如果生活有困難還可以換點錢。”
張雅潔生性懦弱,說着說着又抹起眼淚,“你說你好端端的一個大姑娘,白白地跟個半大老頭過了五年,現在又弄個沒爹的孩子,日子可咋過呀!張麗安慰母親,“媽,事已至此,說這些不是自尋煩惱嗎?你想,以我的條件正常也就只能嫁一個外地來的窮小子,爲了一個房子就得辛苦半輩子。現在房子有了,還多少有點存款,還有一個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後悔了,因爲後悔也沒用。”
張雅潔看着女兒,“小麗,我發現這兩天你變了。你現在有主見了。”張麗苦笑,“媽,我也是要做媽媽的人了,得爲孩子爭取。好了,媽,往後我沒事不能出去了。鄰居要是問我,你就說我去外地打工了。”從此母女兩個深居簡出,安心待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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