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催命符的門鈴聲源源不斷地從門口傳來,蘇默耷拉着的眼瞼擡了擡又悄然落下,恍若惶然無覺般,繼續雙眼無神地發着呆。
“砰砰砰……”門外的鈴聲漸漸轉變成了急促的砸門聲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蘇默終於緩緩擡起頭,掙扎着站起來,不曾想手腳一時無力,竟不慎被倒在一旁的椅子絆倒在地。
膝蓋撞到椅子角,頓時一片淤紫,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默默,開門。默默……”門外那人拍打門板的聲音越來越大,好似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般。
蘇默忍着痛,撐着地面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狼狽,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一拉開門,見到門外站着的人竟是自己的好友顧麗,她神色焦急,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前。
蘇默感到詫異,“麗麗,你不是在國外嗎?”
顧麗見蘇默臉色如此蒼白,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心疼得不行。
伸手便將人狠狠地抱住,語氣不滿地抱怨:“出事了,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閨蜜?”
有!當然有!
正是將她當成自己最好的閨蜜,纔不忍國外的她擔心自己。
這是她自己的感情問題,人死不能復生,說了也是給這個世界多添一個憂愁的人罷了,什麼都改變不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說。
這一切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可以扛。
蘇默忍着身上的痛,任由顧麗抱着自己。
半晌後,顧麗放開了她,二話不說便拉着她上樓,語氣是她從未見過的慌亂與焦急,“快去收拾東西,我帶你走。不不……那些身外之物都不要了,就拿護照和身份證……”
說完,便着急地開始打電話訂機票叫網約車。
蘇默一臉迷糊地看着她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動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不明白向來鎮定自若的好友,今日的舉止爲何如此詭異,又是不讓她收拾行李,又是讓她拿護照身份證的,這怎麼看着有點像……逃亡?
“快去啊,還站着幹什麼?再晚就來不及了。”顧麗打完電話,安排好一切事宜後,見蘇默還愣在原地,忍不住加大了聲音。
但見蘇默依舊沒有要上樓拿東西的架勢,猜想蘇默可能是被嚇傻了,還沒有反應過來,故而再次用力地抱了抱她,安慰道:“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蘇默被顧麗沒來由的動作搞得一頭霧水,連日來的悲傷在顧麗稀裏糊塗的動作下,也消散了許多。
心裏疑惑四起,終於在顧麗再次催促着她趕緊上樓拿證件時找到了開口說話的機會,“麗麗,發生什麼事了?我又沒有打算出國,爲什麼要拿護照?”
時隔多日,再次聽見聖園,蘇默的心像是被人拿着刀割開一樣,她最愛的男人就是在那裏出事的,她豈會不知。
聖園的一場大火,將她最愛的男人帶走。
紅腫的雙眼再次被淚水浸染,乾涸的淚框悄悄被忍不住流出的淚水浸溼,撕心裂肺的痛瞬間襲滿全身。
蘇默被一股無力的悲傷包圍着,抱着好友無聲地抽噎起來,“阿爵就是死在那場火災裏,他爲什麼要進去?他明明說過這輩子不會離開我,可是,他食言了……
他說過的,他說過的,他爲什麼忍心拋下我……”
顧麗怔怔地被蘇默抱着,思緒有些混亂。
皇甫爵死了?
她的消息是從哪得來的?
她說的話,她怎麼有點聽不懂。
皇甫爵根本就沒事,她爲什麼說他死了?
聖園那場大夥裏是死了人,但死的那人不是皇甫爵,而是他的母親沈如雲。而且,她知不知道皇甫爵接下來要做什麼?
看她這個樣子,根本就不知道。
突然,顧麗的腦海裏閃過一個令她渾身發冷的念頭。
連忙扶穩蘇默,雙手緊緊地抓住她搖搖欲晃的身體,緊盯着她滿是悲傷的雙眸,忍着心慌道:“默默,聖園那場火……不是你放的?”
蘇默被問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好友,“麗麗,你是不是糊塗了?我爲什麼要放火?”
完了,她被人設計了。這是顧麗心裏的第一反應。
她從不懷疑蘇默話裏的真實度,她說沒有就是沒有,她說自己沒有做過那就是沒有做過。
可是,她沒有做過的事,皇甫爵爲何會認爲縱火兇手是她?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顧麗放開了蘇默,在原地不安地轉動着,腦子裏也在不斷地思索着這一切。
“麗麗,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蘇默不明白顧麗爲何如此驚慌,此時明明應該在國外的人,爲何會出現在她眼前,做一些看起來十分不合常規的事情。
“默默,聖園出事那天,你有沒有去過聖園?”顧麗緊緊地抓着蘇默,眼神中充滿着希翼,她希望自己不要聽到那個可怕的回答。
但,事實終究是事實,無論她心懷多大的渴望,蘇默終究給不了她,她想要的那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