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要還擊?
如果他動手了,主子會不會收拾他?
可若他不還手,他太憋屈了,大庭廣衆之下,他一個一米八的硬漢,居然被一個搖搖欲墜的女人給打了!!
站在一旁看戲的衆人,臉上憋着笑,肌肉不斷地上下抽搐着,看起來無比滑稽。
“蘇默。”在沉默得接近詭異的氛圍裏,皇甫爵終於邁步向她走來,開口道:“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是嗎?”蘇默輕輕地撓了撓左臉上的那道疤,“皇甫先生看不順眼嗎?”
“是。”
蘇默愣了一下,臉上掛着開心到極致的笑容,“我讓你看了嗎?”臉色一變,口氣扎人,“你自己犯賤要到我跟前礙事,關我屁事。”
“蘇默,你是不是欠收拾?”看着她臉上嘲諷刺人的笑,皇甫家的臉色變得幽冷,“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蘇默微微一笑,目光緊鎖着他緊蹙的眉頭,鏗鏘有力地連環炮轟:“你是我的誰?我欠不欠收拾與你何干?你家住海邊嗎?這麼閒怎麼不去管管社會上的孤寡老人?”她本想說,這麼有時間,怎麼不去查查你媽到底是怎麼死的?想想自己身上的傷,添油加醋這事還是算了。
好女不跟爛男鬥,她這條小命還有用,可不能真被這陰晴不定的男人給霍霍了。
這下不僅是站在後排一直不動的保鏢們感到驚悚,就連白白捱了蘇默一記拳頭的爵壹都覺得怪異。
眯着眼睛,上下不斷打量着蘇默,他怎麼感覺這蘇小姐每次都有點“與衆不同”,一次比一次囂張,噴主子的氣焰一次比一次高。
“蘇默,看來真是我太過放縱你了。”皇甫爵不氣反笑,想到那羣醫生說這女人怕他,他就覺得可笑,隱藏在眼皮子底下的深眸意味不明,“以至於你連怎麼跟人交流都不會。”
蘇默側頭躲過他駭人的視線,看向停在不遠處的警車,眸光一動,輕聲諷笑,“你是人嗎?”一條仗勢欺人、披着人皮不幹人事的瘋狗而已。
這死女人,又罵主子!!
爵壹就站在蘇默的身邊,十分清晰地看到了她眼裏赤裸裸的嘲諷與嫌棄厭惡。
“蘇默,你找死!”爵壹被氣得胸膛不斷地上下起伏,拳頭起勢極快,對準蘇默的臉就要砸過去。
蘇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洋溢着淡淡的淺笑,一點不似接下來即將受傷的人是她。
爵壹的動作太快太出乎意料,保鏢們還沒反應過來,他那帶着勁風的拳頭便已接近蘇默青紫腫脹的額頭,千鈞一髮之際,皇甫家在最後時刻出聲,“爵壹。”
“主子,她罵你。”爵壹不肯放下拳頭,望着皇甫爵告狀。
不等皇甫爵開口,蘇默搶先一步刺激爵壹,“我不僅罵他,我還罵你呢,蠢貨。”
“你說誰蠢貨?”
“誰應就說誰,蠢死了。”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爵壹的雙眼變得通紅。
“你你你……蘇默!!!”
媽的,她還沒聾呢,叫那麼大聲是在叫魂啊,掏了掏耳朵,叉腰與爵壹叫陣,“啊……”
尖叫聲震耳欲聾,又高又細的分貝能掀翻屋蓋。
捂着耳朵的一衆保鏢:“……”這畫風怎麼有點不對勁?
黑溜溜的眸子往皇甫爵的身上望去,算了,他們還是把耳朵捂緊點吧,省得大人物發火,小鬼遭殃。
“吵什麼吵?停下!”民警蜂擁而出,蹙眉看着站成一排的黑衣人。
這是腦子進水想挑釁國家的權威?
計策成功,蘇默推開了爵壹依舊保持着錘向她的拳頭,朝他微微一笑,感激地道:“謝謝幫忙,拜拜~”
一溜煙,如腳下抹了油,快速奔向民警,將自己隱藏在他們身後,面露驚恐,弱弱地抓着一女民警的手,“救我,他們要綁架我。”
警察局門口綁人,這些人是覺得他們這些公職人員以及國家憲法條文是擺設嗎?
“先生,麻煩出示一下你的證件。”民警掃視了一眼,徑直走向皇甫爵,敬了個禮,語氣強勢。
皇甫爵越過人羣,凝視着躲在民警身後的蘇默,朗聲而笑,笑着笑着,他突然覺得有些悲涼。
他千里迢迢趕過來,知道她受傷,心慌得無處安放,一見面,她不僅半點好臉色都不給他,還跟他耍心眼,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這麼聰、明、呢!
轉身向後面的保鏢示意,伸手接過自己的證件,遞給一直打量着他的民警,自我介紹道:“G市皇甫爵。”
民警拿着他證件的手一沉,介紹自己帶省市,這人是不是有點太狂傲了?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半是光明,半是陰影,蘇默躲在暗處低頭探腦地觀察着,一時間覺得自己在大白天見了鬼,身影猛然一縮,徹底將自己隱藏在女警的身後,抓着女警的力度也大了些。
女警回頭,看到了她臉上的驚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別怕,只要你不願意,他們就帶不走你。”
“謝謝。”蘇默擡頭微笑,臉上是硬裝出來的淡定。
民警一邊看着皇甫爵的證件,一邊與面前赫然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做對比,他現在才發現,這人的氣勢竟如此強大,兩人身高旗鼓相當,而他竟有被眼前這個男人壓一頭的錯覺。
將證件合上遞迴給眼前的男人,眸光清厲地看着站成一排的保鏢們,詢問道:“皇甫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民警的審視,皇甫爵面色不改,淡淡道:“來接一位熟人。”
民警往蘇默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將自己整個人完完整整地藏在自己同事的身後,凝眸道:“先生說的可是蘇小姐?”
皇甫爵點了點頭,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