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我自己拆的，沒騙你。”蘇默應了聲，有點心虛。
剛纔腦子被刺激得不正常，不然也不會有這麼迅速的執行力，說拆就拆，但既然拆了，她自然會承認，反正房子是她的，她想怎麼拆就怎麼拆，就是對不起這些民警，讓他們白跑一趟，還白白被程野誤會。
“鄭……鄭警官，你還有什麼事嗎？”姍姍來遲的師傅在民警旁邊開了腔，聲音中透着隱隱的緊張。
鄭警官回身看了他一眼，叫他過來本是爲了確認這公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現在蘇默已經承認是自己拆的，自然證明他所說非假，故而溫聲道：“已經沒事了。”
“那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師傅有點躊躇，這些大人物的事情，還是不要攪和進去比較好，否則哪天連命都不知道是怎麼沒的。
“當然。”鄭警官道了句，看了眼天色，轉身對身旁的民警道：“天黑路滑，這段路不好走，你護送一下師傅們離開。”
“好。”民警應道，轉身去開警車。
“謝謝鄭警官。”師傅臉上喜色漸開，打雷下雨天，有了民警在前頭爲他們開路，他們回家的路上也多了一份保障。
師傅再三道謝過後，轉身便要離開這是非之地，蘇默卻在這時候開口了，“等等。”
“蘇小姐，你還有事？”鄭警官聲音平穩，疑惑開口。
蘇默也不回他，只是叫住要離開的師傅：“師傅，麻煩等一等。”
聽着蘇默話語中的不容置疑，師傅只能停在原地，看看蘇默是不是還有別的吩咐，反正只要不讓他們賠這房子，無償付出一些苦力，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明明是出來賺錢的，結果錢沒賺到，還要倒貼進去。
“有沒有…帶零錢出來？”蘇默扯了扯程野的衣袖，將他拽遠了些，刻意壓低聲音，第一次跟人借錢，這口，確實有點難開。
“什麼？”程野眨了眨眼睛，看着她低垂的頭顱，“我剛剛走神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蘇默微怔，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愉悅，暗暗瞪了他一眼，沉聲開口：“別裝聾，你有沒有帶現金出來，借我一點，我現在有急用，以後還你。”
這些話說得咬牙切齒，不過聽在程野的耳朵裏，卻如同天籟之音，讓人心花怒放，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這麼有趣，好像有好多面，避免將人給逼急了，輕輕點了點頭，壓着笑意道：“有，等着，我去給你拿。”說完便彎腰到車裏拿錢包。
皇甫爵臉上的冰霜寒意已在臉上凝固，一雙噙着駭人怒意的眸子緊緊地攫住交頭接耳的兩人，看着他們交融在一起的身影，心中猛然一沉，直至跌入深海之淵，渾身散發的冷氣令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讓人忍不住瑟縮地摩擦着手臂。
鄭警官的目光悄無聲息地在幾人之間來回移動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怪異，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若他沒有記錯，蘇默入獄前應是皇甫爵的女朋友，出獄後有沒有分手他不知道，但看現在這情形，怎麼這麼像是一段三角戀？
道路上站滿了人，卻無人開口說話，一時間，氣氛無緣無故緊張起來，直到半晌後，程野從車裏出來，這詭異的奇妙才被打破。
程野將錢包遞給蘇默，“喏，我全部身家都在這裏了，要什麼，你自己拿。”
程野說完這話後，蘇默愣住，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但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她接過他遞過來的錢包，神色自若地打開，從中抽出一沓紙幣，看厚度應該有幾十張，合上錢包還給程野，然後走到師傅跟前，將手中的錢悉數遞給他。
師傅一怔，面上略過詫異，連連擺手，“小姐，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們雖是來了一趟，卻什麼活都沒幹，哪能接受……”
不等他說完，蘇默開口將他的語無倫次打斷：“師傅，外出務工都不容易，更何況還是這樣雨又大天又黑的夜晚，我既然能拆了自己這房子，自然不缺你這點工錢，你就拿着吧，本就是你們應得的。”
說到這裏，蘇默頓了頓，意有所指，聲音小了些，“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黑心老闆也不少，下次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再接活，免得辛辛苦苦大半天，卻一分報酬都得不到。”
“可這也太多了，我們……”師傅欲再說些拒絕的話，無功不受祿，拿了這些他們會良心不安。
“幾位師傅，那位小警官已經在等你們了，再推脫下去，可是會耽誤警察辦案時間的，若誤了警察的大事，那可是違法的。”程野開口打斷他的話，語氣中不乏淡淡的威脅，老實巴交的師傅一聽，心中漠然慌亂。
謹慎地望向鄭警官，如看主心骨般，見鄭警官點了點頭，這才心安理得地收下，對蘇默再次道了幾聲謝謝，然後高興地和其他師傅一齊離開。
蘇默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將身上的外套還給程野，將破了洞的袖子撕扯開，指着爵壹，開口對警察道：“鄭警官，這人故意傷害我，我可以爲自己討回公道嗎？”
程野面色一緊，拽着她的手臂察看，疼得蘇默輕“嘶”了一聲，剛要出口破罵他發什麼神經時，就見程野鬆開了她的手，轉身到車裏亂翻一通。
很快，手裏拿着一瓶藥出來，毫不猶豫地噴到她的手上，一邊噴一邊帶着惱意數落：“你是不是天生命犯狐煞，不然怎麼這麼倒黴，一天到晚的傷痕不斷。”
“呲呲呲……”特麼的，疼死她了！
這人給她用藥之前能不能過問一下她的意見，能不能稍微讓她做一下準備？上來就懟着一處噴，誰教他這麼幹的？
“嘶。”蘇默疼得狠咬自己的嘴脣，擡腿輕踹了他一腳，冷着臉對他吼道：“程野，我特麼只是跟你借錢，沒打算用命償還，你特麼搞謀殺啊！”
啊嗚嗚，季姐什麼時候能來她夢裏啊，她要跟季姐告狀，這些披着人皮的傢伙都不是人！只會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