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躁躁的，摔死你活該。”蘇默淡淡開口。
“死就死唄，反正有你給我收屍立碑。”
“收屍立碑？想得挺美，直接把你扔到海里喂鯊魚，讓你死後都不得安寧，永遠投不了胎。”
“嗚嗚嗚……虧我對你這麼好，你個沒良心的，要這麼對我。”
蘇默點頭，從浴室裏拿出吹風機，“所以，爲了避免你入不了輪迴道，下輩子投胎做不成人，這輩子好好活着，珍惜自己的性命，爭取活到壽終正寢，把那些黑心肝的負心漢都熬死。”
“我怎麼感覺你在交代遺言？你是不是又瞞着我做了什麼計劃？我們是同苦共甘的姐妹，有什麼事情非得是我問一句你才肯說半句嗎？”顧麗按住她摸着自己頭髮的手，神情微冷，“蘇默，你這樣很傷人知不知道？我千里迢迢從國外回來，不是爲了看你尋死覓活、自尋死路的，你是不是非得看着我有一天因爲自責而割腕自殺才悔不當初？我不奢望你什麼事都告訴我，我只是希望你有事跟我商量一下，讓我幫幫你，這很難嗎？”
“我沒有將你排除在外的想法，以前有過，現在已經沒有了。”蘇默一時間想不明白這話題怎麼又繞到這些事情上去，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你別總是這麼疑神疑鬼的行不行？當年聖園縱火案的真相已有了一點眉頭，孤掌難鳴的道理我懂，所以，就算你現在想拋下我離開，我告訴你，別說門都沒有，一個逃跑的縫隙你都摸不着，入了我的賊船，這輩子都別想靠岸。”
“那你跟我說那些\u0027輪迴\u0027的邪言亂語幹什麼？”
“有感而發不行啊？自古人生悲寂潦，還不允許我傷春悲秋一回？”
顧麗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低頭考慮她話裏的真實度，眉頭皺得比小老頭臉上的皺紋還要緊。
蘇默的聲音太過誠懇剛毅，和過往並未入獄時所用的語氣一般無二，那時的她言出必行，更是恥於與陽奉陰違之徒爲伍，但四年未見，她總感覺眼前的人總是給她一種飄渺虛無的感覺，具體到底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蘇默見她沉默思索，心知她並不是百分百相信她所說，畢竟她有前科，也明裏暗裏拒絕過她不少次，拋開雜念，任由她去胡思亂想，揉着她溼潤未乾透的頭髮，開了最低檔的柔風，輕輕地將僅到脖頸處的黑髮吹乾。
“我一直忘了問你，有沒有從羅叔那裏得到有用的線索？”顧麗開口道。
“有。雖然我不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兇手，但足夠得到證明我清白的證據。”
顧麗凝視着她，見她臉上張揚着迷人的自信，雖冰冷卻平靜，臉上沒有半點猶疑，這是她熟悉的蘇默，心裏微微跳動，讓她興奮得忍不住跳起來歡呼雀躍，“需要我做什麼？”
“默默，你到底有什麼計劃，趕快跟我說說，別吊我胃口。”顧麗搖晃着她的手，神色鄭重，語氣雖是軟糯，卻飽含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毫不退讓之色。
“聖園的那場火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到我身上的，我……”
“艹！哪個缺德玩意這麼不要臉，你擋他財路了還是喫他家大米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你，你跟我說，那人是誰，我去把他給撕了。”顧麗氣憤地隨手將桌子上的瓶子砸到牆上，若非蘇默有心阻止，她面前的桌子估計都能被她踹成兩半。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我這是激動嗎？我這是怒氣攻心快被氣吐血了，你趕緊跟我說說那人是誰，我非得拿把斧頭把他劈成兩半不可。”
“你能不能冷靜點？你這樣子咋咋乎乎的，我怎麼放心你？”蘇默低喝，眉底漸有後悔之意。
顧麗眉角微動，應聲狠狠地吐出一口怒氣，神色間盡是隱忍待發的怒火，望着隨着微風細雨飄動的窗簾，感受着夜間不同尋常的冰冷寒意，轉身平靜地道：“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我保證冷靜。”
“你替我去一趟康菲醫院，看看賀玲蘭是不是在那裏。”
“賀玲蘭？賀古年的小女兒？”
“你認識她？”蘇默臉色有點古怪，卻不是懷疑。
顧麗搖了搖頭，沒發覺蘇默臉色的異樣，說起八卦時面上喜色漸呈，完全忘了兩人在說的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
“不認識，不過據說她還有一個姐姐，卻是撿回來的，不怎麼受寵，賀玲蘭沒出生還好，賀玲蘭一出生，賀玲冰在賀家完全就是一個打雜工的存在，有時候過的還不如一個下人，還挺悲慘的。”
蘇默對這些豪門祕辛並不感興趣，也並不覺得豪門中人會需要她的可憐，喫飽穿暖，比很多在塵埃裏拼命掙扎只求溫飽的人幸福太多了，可是，她卻莫名地對這位素未謀面的賀玲冰有一抹不應存在的同情之情。
顧麗順嘴說完八卦，反應過來瞬間一驚，“陷害你的人是賀玲蘭？”
“沒有百分百確定，所以我需要你去醫院替我一探究竟，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醫院待着。”
“你怎麼確定她在康菲？”
“不確定，只是猜測，所以需要你去替我證實一下。”
康菲是G市最有權威、資源最爲豐富、保密性最強的頂級醫院，以皇甫爵對他青梅竹馬的寶貝程度，她不相信他不會送賀玲蘭到那裏進行治療，更何況還有一個賀家。
“要是她在那裏怎麼辦？”
“想辦法拿到她的病例，看她到底是真昏迷還是假睡。”
“行，這件事，我一定替你辦好。”
蘇默沒有回話，內心平靜得出奇，真相查明的那一刻，別人怎麼對她的，她就怎麼對別人！
世道輪迴，她覺得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