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很嚇人的,好不好?”跟着顧麗進入電梯,蘇默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抱怨出聲,被人突然摟住肩膀,是個人都會在一瞬間出手反抗。
顧麗白了她一眼,渾然不覺得自己有錯,“那是因爲你對我還不夠熟悉,也沒有將我放在心上,你看我,有哪一次被你的突然出現嚇到過?根本沒有,因爲你一靠近,我就知道是你。”說完還不忘做出一個十分誇張的傷心表情。
“我說一句,你駁我十句,你去辯論隊取經了?”蘇默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神色輕鬆。
顧麗微微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帶着一點點嫌棄,輕咳了一聲,故意啞着嗓子模仿話劇人物表演:“師傅師傅,你還有一位徒兒在這兒,等等我……”
蘇默一時忍俊不禁,忍不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淡笑道:“沒個正形,越來越不正經,模仿也不模仿得像點,不倫不類,像個三不像。”
“哎,我這可是學了一個月才學會的一點皮毛,而且還是自學成才,別這麼打擊人行不行?”
“你這還自學成才?”蘇默話語裏透着滿滿的鄙夷之思,“你還是放過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吧,這麼有品位的東西可別被你霍霍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品位?”
“我可沒說,你自己臆想的。”
“你那話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
你一言我一語,兩人拌嘴,玩得不亦樂乎,嬉笑玩鬧間,電梯也到達了她們所在的樓層。
“給,你最愛的桂花味清茶。”一盞散發着清幽花香味的素茶被放置在蘇默的面前,顧麗輕聲道。
這茶並不是酒店提供的,是在那人的車上拿的,想着蘇默喜歡桂花味的東西,所以“順手牽羊”拿了兩盒。
蘇默眸色一亮,端起清茶,細細抿了幾口,瞬間,整個人由內而外都散發着一抹復活的氣息,活力滿滿,面色有點紅潤,看得旁邊正在喝白開水的顧麗嚇了一大跳,開始懷疑人生。
“你這到底是喝茶還是在喝酒?我記得我給你泡的是茶啊。”
“好茶難得,這種帶着一點酒味的極品,你哪來的?”蘇默舒服地閉上有些愜意和閒散的眸子,重重地感嘆了一聲,睜開眼時還有些意猶未盡,咂吧着嘴慢慢回想方纔的清苦。
顧麗臉上的詫異之色再上一層,忙不迭地碾起一小塊給自己泡了一杯,半是驚訝半是懷疑地小飲了一口,入口的那刻,瞬間噴出。
“暴殄天物,浪費糧食可恥。”蘇默嫌棄地躲開,用紙巾擦着還是難逃一劫的衣角,嘴裏唸唸有詞,面色比深淵處的海水還要黑。
但耐不住口腔裏的辛辣感帶來的感官刺激,只能狂灌兩壺冰水,緩了好一陣,這才覺得自己出走的靈魂終於回竅。
“蘇默,這麼重口味的東西,你到底是怎麼嚥下去的?”上次是比糖精還要甜的糖,這次是比高濃度白酒還要辛辣的茶,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內裏差點能把人給整沒了,難怪有人會吐槽說“沒有銷售不出去的產品,只有不會銷售的售貨員,存在即合理,奇葩東西也有受衆羣體。”這次,她可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顧麗麗,這茶這麼好喝,你能不能別睜眼說瞎話?”說話間,蘇默又給自己泡了一杯。
顧麗將手擋住茶杯,一言不發。
蘇默一時不理解她要做什麼,眉頭輕揚,靜靜地看着她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低頭看着她打開的說明書,才恍然大悟。
但明白是一回事,照不照辦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嘛,自從生下來就在等死,這也怕那也怕,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抱着僥倖心理估計能活得更久點,更何況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見蘇默不爲所動,欲要拂開她的手,顧麗瞬間急了,急忙將燙手的杯子搶過,一邊捂着耳朵散熱,一邊急忙忙地開口:“說明書上說,每天只可飲100ml,多喝無益,有可能會引發……你今天飲用的量已經足夠了,不能再多。”
“不過是有酒味的茶而已,看把你嚇的。”蘇默貪婪地看了一眼被顧麗收起來的茶葉,哀怨地靠在沙發上,委屈地撇嘴道:“不喝就不喝。”等她有時間了,她自己去買,囤個幾百盒,天天當飯喫。
顧麗微一揚眉,沒有開口接她的話,但臉上的神色有點恍惚。
因爲這時候的蘇默,像個充滿了童真的幼童,讓她生出剎那的熟悉感,總覺得這四年的時間,不過是上天在她們面前打造了一方幻境,所歷皆是幻想,待幻境一破,一切便會迴歸現實。
“喂,醒醒。”蘇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
“除了想你還能想什麼。”顧麗狀似嗔怪地打趣一眼,目光從她的身上收回,搗鼓着被拆開的茶餅,“你是怎麼猜到我在這裏的?”
“你離開的時間不過幾個小時,按照你的性子,在沒有確保我人身真的安全前,你不會去離我太遠的地方,而你一向又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主,七銘酒店是最好的選擇。”蘇默說着,想伸手拿過顧麗手裏已快整理好的茶餅,卻被她搶先一步躲開,只能訕訕地收回手,問道:“你出現在大堂門口的時間怎麼那麼準,你掐算出來的?”不早不晚,剛好在她踏入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