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救我……”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蘇默兩人面前，身體不停地抖着，那是生物對於死亡的本能恐懼。
或是過於驚懼，以至於她一時間沒能認出來眼前這兩人正是追了她大半個下午的人。
“救你？”蘇默忽然怪笑了兩聲，笑聲滲人，撩開遮擋住自己臉頰的頭髮，俯身與跌坐在地的女人對視，殺氣四起，“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女人求救的目光瞬間變得驚慌，“啊”的一聲跌坐在地，雙足不斷地往後蹬，哆嗦着身體就跑。
蘇默看着她跑，不曾動作，眉梢帶着輕蔑，陰惻惻地笑道：“想跑？想再試試蛇羣的攻擊力嗎？”
女人不禁打了個寒噤，雙腿再也邁不動，不敢置信地看着蘇默：“你……你控制着它們？”
“不信？”這一刻的她像極了嘔心瀝血爲學生答疑解惑的老師，脣角微動，蠕動的聲音再次傳來。
程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面色驚變，望向蘇默時眸色漸深，原本對顧麗的說辭抱疑，此刻，徹徹底底地相信，她……居然真的學了這麼邪門的技術。
女人被嚇破了膽，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我不認識你，求你放過我。”
蘇默饒有興趣地冷笑了一聲，“是嗎？我看它們還挺喜歡你的，以人爲餐，我還沒見過，今天正好開開眼。”
“你……你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蘇默走到她身邊，圍着她轉了一圈，突然向後扼住她的脖子，迅速摸出腰間的匕首，乾脆利落地刺在她的肩膀上。
“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女人面色慘白。
程野被蘇默的動作驚住，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傷人，想出手攔住她，卻在看見她臉上猙獰的傷疤時失了聲。
“想起來我是誰了嗎？”她面目猙獰，幽幽地冷問出口，目光有點空洞。
女人無力地拍打着她的手，蒼白的臉上浮現着絕望，“我求你……放過我。”
“看來，這疼痛的程度還是不足以讓你徹底清醒，不然怎麼會這麼喜歡說笑話。”話落，又一匕首插入女人的另一肩膀，飆射出來的鮮血賤了蘇默一臉，讓她看起來與厲鬼無二。
“求你……救我。”女人掙扎着向程野求救。
程野眉間一皺，面色難看地看着向自己求救的女人，暗自腹誹，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還有膽子來求他救她？這女人是蠢還是傻？
傻子都看得出來，他跟蘇默是一夥的，蘇默對她下手，他若真敢出手救她，蘇默能當場扔他出去喂蛇，再說了，無親無故的，他爲什麼要救她？他可沒有菩薩心腸。
女人之間的鬥爭，男人不插手，程野非常識趣地轉過頭不去看，老老實實地呆在圈子裏不出去惹人嫌。
蘇默冷冷地說：“你說，我要是直接在這裏把你給殺了，再拋屍荒野，會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女人努力地擡起頭，額頭的冷汗順着臉頰一顆顆滾下，眼中是濃郁得化不開的驚恐，“求求你放過我，你想知道什麼，我……我都跟你說。”
女人不吭聲。
蘇默冷冷一笑，似是感慨：“人吶，總喜歡不見棺材不落淚，機會給你了，但貌似你並不想把握住，看來你還是喜歡簡單粗暴的生活方式，看在你這麼不識相的份上，我發發慈悲，讓你提前適應適應往後餘生的生活常態。”
女人下意識地看了已鬆開她，再次站迴廊亭的蘇默一眼，黑夜裏，耳朵會變得特別靈敏，對未知的恐懼讓她的五官開始扭曲，觸手碰到的黏膩讓她尖叫連連，忍不住扯着嗓子狂叫：“我說，我什麼都說，你讓它們離開……”
蘇默停止了動作，看着她，問：“確定什麼都說？出爾反爾的人，在我這裏會死得很慘。”
女人不斷地喘着粗氣，肩膀的痛讓她保持着清醒，想昏死過去都不行，說道：“我說，但是我有條件，只要你能答應我……”
“那便再體驗一回被自然界的傑作狂咬的滋味。”
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在女人的身邊響起，她想跑，卻窮途末路，無處可逃無處可躲，她第一次見識到了蘇默的惡毒，一邊拍打着纏繞着身體的東西，一邊嘶叫：“救命……求你讓它們停下來了，我知道錯了，我什麼都說什麼都交代。”
曲音再次停止，蘇默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樂享其中，興趣極高地看着女人搖晃着身體與爬上手臂的東西抗爭，不過片刻，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到處都是咬痕，血腥味撲鼻而來。
蘇默淡笑着看她，問：“還要提條件嗎？”
女人滿臉是汗，身體在痙攣，言語中充滿了哀求：“沒有……沒有，你讓它們離我遠點，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我都說。”
蘇默上前，將她拖過來扔到地上，她只有將蛇羣引出來的能力，可沒有指揮它們離開的本事。
蹲在地上，端詳着這張做夢都想找到的臉，冷冷地微笑，“名字。”
“我……我不知道。”女人知道蘇默這麼對她，無非是因爲想知道背後僱她行兇之人是誰，但她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蘇默面無表情地盯着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很想挑戰我的耐心？”
女人一聽，頓知自己會錯了意，連忙回道：“賴……賴敏玉。”
“還記得一年前發生在南科監獄裏的事嗎？”
“記……記得。”女人往後挪了挪，眼神躲閃，不敢與蘇默對視。
“你們的目標明明是我，爲什麼要對……季露下殺手？”
“季露？”女人面露不解。
“爲了救我，被你用刀刺穿脖子，成爲你刀下魂的女人，想起來了嗎？”蘇默的眼中有了水汽，話裏的悲涼與狠絕令人不寒而慄。
程野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利器輕輕地紮了一下，不是特別疼，卻滿是酸楚，他當時若是在她身邊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