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褐與小組其他人躲在屋頂上,仔細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視線眺望得越遠,愈加發覺今晚的情況怕是不妙。
忽然,急如驟雨、密如雨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聲勢浩大。
阿褐臉色一變,心道不好,連忙對身邊的人急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怎麼了?”成員之一不解地問道,“我們的計劃是不是提前泄露了?”
阿褐點頭,危急關頭,保命最重要,不再過多解釋,雙指往嘴裏一放,獨特的口哨聲隨後響起。
幾人正要走時,一羣同樣蒙着面的黑衣人源源不斷地從天而降,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涌來,手裏拿着消音槍,兇悍不要命地朝他們射擊。
情況不妙,此刻再不撤離,命,估計得交代在這了。
阿褐快速思索對策,沉着冷靜地指揮着成員迅速撤離,自己留下來斷後。
令不可違,過刀口舔血生活的他們深諳此理,再加上阿褐實力非凡,故而,阿褐一聲令下,他們有序撤離。
走到最後,依然有一人留在他身邊,阿褐見狀,怒言呵斥。
“不要命了是不是?趕緊走!再拖延下去,不僅你要死,就連我,也逃不了!”說話間,又一子彈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射來。
“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會將你一人留下。”聲音雖小、沉重,卻擲地有聲。
“阿洛?”阿褐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會是阿洛,此次任務,冥全權交給他,阿洛爲何會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老大覺得皇甫銘庭狡詐多變,擔心你會被算計,派我來幫你。”阿洛沒有半點猶豫,和盤托出,作爲冥的得力助手,他有必要讓這些人知道冥對他們的關心擔憂之情。
“你來幫我?就你這身板,頂多能多挨兩發子彈,別在這裏搗亂拖我後腿,趕緊走!”阿褐又一次催促,見所有成員已安全撤離,心,鬆了不少。
“別小看人好嗎?”阿洛不服地犟嘴,“我的武功、戰鬥力雖然沒有你們厲害,卻也不是一無是處……”
“別扯了,趕緊走!我留下來斷後。”阿褐冷冷地將滔滔不絕、生死看淡的阿洛打斷。
“一起走!”阿洛沒有猶豫地說出口。
“趕緊走!”阿褐不領情地在阿洛腦門上拍了一巴掌,“生死關頭整這死出,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長?”
生死關頭都還不忘記損他一嘴打他一拳,這人,死了也是活該,阿洛憤懣地吐槽着,身體卻誠實得沒有動靜。
“趕緊走!別留在這裏礙事!”阿褐低吼一聲,胡亂掃射的子彈迎面而來,他抓着阿洛趴下,奪命“閻王”從髮梢上飛過。
阿洛驚疑不定,還在猶豫。
直到阿褐拿槍頂着自己的腦門威脅,他才咬牙點頭,不安地轉身,一躍而下,藉着夜色的掩護,安全撤離。
阿褐沉着冷靜地觀察四周的情況,任務沒完成,出動前的信誓旦旦毫無徵兆地成了一個個反骨的巴掌,不偏不倚地正中其腦門。
人多勢衆又如何,這條命是撿來的,死有何懼,他向來不將其放在眼裏。
新一輪無章法、無規律可尋的槍擊聲響起,阿褐循聲瞄準人羣,一槍下去,精準命中一人腦門,當場死亡,而這,也讓他暴露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更加密集的子彈掃射朝其而來。
阿褐一邊躲閃,一邊攻擊,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卻離奇地打得膠着。
子彈不長眼,縱使阿褐武力高強,卻還是躲不過接連不斷朝他射擊而來的子彈。
很快,他的肩膀、腿上、手臂,都不同程度地被子彈擊傷,他怒目圓睜,聚精會神地反擊着,根本不在意身體上的傷。
刺寒小組撤離到安全地帶後,等了許久依舊不見阿褐出現的身影,焦灼得在原地不停走動,頻頻張望,正打算重返回去查看情況時,冥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老大。”見到冥,就像見到了主心骨,幾人排成一排,激動不已。
冥的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視線落在最後一人身上,見不是阿褐,濃眉瞬間蹙起,又一次重新打量過去,果真不見阿褐和阿洛,道:“阿褐和阿洛兩人呢?”
幾人不知道此次任務還有阿洛,搖頭,三言兩語將遇到的情況說明。
冥得知阿褐罔顧生命安全,以一敵多,怒從心起。
“這個犟種!”冥冷冷咬牙道。
出門前的交待,這人,真是忘得乾乾淨淨,他就不該讓他來執行這一次任務,只是,皇甫銘庭爲何會知道他今晚會來偷襲?
是爲有備無患而提前預防,還是有人通風報信,與他裏應外合,讓他有了防備?
冥此刻無暇顧及這些問題,多年走來,他願意相信這些曾並肩作戰、共患難過的屬下不會在背後陰他!
以真心換實意,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你們先撤!”冥下令。
無人離去,固執地看着他,“老大,我們跟你一起去。”
將阿褐留在那裏自己逃了出來,他們此刻非常後悔,爲自己的行爲汗顏,他們是同生共死的隊友,多年不曾拋棄過隊友獨自逃亡,沒想到,今日會舍下阿褐,真是活見鬼的晚上!
“你們想抗令?”冥脫口而出。
刺寒小組衆人後退幾步,再不敢開口,只因冥的臉色冷得他們發慌,他們從未見過冥這個樣子,這一次,恐怕是真的發了怒。
不過是一個轉身,冥瞬時不見蹤影,徹底隱入黑暗中,他身手矯健,根據屬下方纔提供的線索,來到阿褐孤軍奮戰的地方,灰濛夜色下,他蹲下身,捻起一抔土,湊近鼻間一聞,血腥味撲鼻而來。
恰在這時,槍聲自不遠處的正前方響起,冥循聲望去,目光四處睃尋,昏暗中,終於看到了阿褐靠樹而跌坐在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