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不死的,警惕防備心還真是重,看來仇敵不少。
想在今日取其狗命,機會渺茫,強行攻堅,只會得不償失。
阿褐這腦子,真是被門夾過,半點靈光都沒有,冥在心裏恨鐵不成鋼地咒罵,出門前再三囑咐,安全爲上、安全爲上,一旦發現有危及生命的隱患,立刻撤離,從長計議。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命都沒了,拿魂報仇嗎?生前都打不贏,還奢望死後化爲厲鬼能贏?真是蠢!愚不可及!腦子直通大腸,一根筋!
冥在心裏狠罵着,氣衝腦門,想着狠狠心,這麼作死就讓他去死算了,見過想發財想得發瘋從而走捷徑的,還真是沒見過想死得這麼着急的,有這樣的手下,真是他人生的“奇恥大辱”!臉都被他丟盡了!
心冷嘴硬,任憑心裏吐槽千萬遍,冥思索對策救人的心卻不曾有半點遲疑。
眸光一緊,圍魏救趙、聲東擊西之計勃然而發,弓着身體繞到準備對阿褐發起圍攻的那羣人身後,精悍的手槍自背後拔出,根本不需要瞄準,一發即中,有人應聲而倒。
“有人在背後偷襲,注意隱蔽!”皇甫銘庭的人出聲驚喊。
胸口中了一槍的阿褐眸光一亮,是熟悉的槍響聲。
本以爲今晚在劫難逃,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老大竟在生死危難關頭來救他了,意外之喜意料之中。
“嘭!”又是一槍精準射擊。
“右前側45度角位置,他在那!”有人通過槍響聲判斷出了冥的位置。
能將人打成馬蜂窩的密集槍聲震天動地。
阿褐瞧着,心裏記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以往再兇險的情況,他都面對過,可沒有哪一刻會如現在這樣膽顫不安。
他張口,想要出聲吸引對面的火力,嗓子未來得及發音,當頭被人扇了一掌,天靈蓋突突地疼。
“想讓我跟你葬身在這裏,你就喊!”冥壓低聲音冷道。
“老……老大,你怎麼會在這裏?”阿褐震驚,一度以爲自己看錯了人,不敢相信地往後瞧瞧,又定睛地看着眼前人,方纔還在人羣之後的人,這會兒就半蹲在他面前,來影無蹤、神出鬼沒,這速度,實在是令人咋舌。
冥像是沒看到阿褐震驚的眼神一樣,見他捂着胸口,摸黑中給他粗略地檢查一番,情況不算太糟糕,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這才放心。
“能走嗎?”冥問道。
阿褐點了點頭,生死關頭、緊急時刻還不忘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又問道:“老大,你怎麼會在這裏?”
“走不走?”冥攙扶他起來的手一頓,咬着後槽牙說道。
“能!”阿褐一手搭在冥的肩膀上,一手撐着樹幹起身。
彈夾清空,皇甫銘庭的手下才意識到被人耍了,連忙跑到上前,樹前只見一灘血跡,哪裏還有人,對視跺腳低咒,“特麼的,被騙了!”
阿褐不敢吭聲,自覺照做。
回程路上,阿褐賊眉鼠眼地三番兩次觀察冥的臉色,最後看得冥不耐煩,想當下停車將他丟下去,纔不甘願地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地靠在座位上休息。
當他們回到家時,阿洛還有其餘衆人正在門口翹首以盼,一看見冥的車,不待車停,便着急忙慌地迎上前,見阿褐一張黑臉白如霜,愧疚感漫上他們的心頭,不顧阿褐的反抗,當場將人扛進治療室。
正臥牀休息的蘇默,突然被這浩蕩聲勢嚇了一跳,納罕地看着,想問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卻見他們各人面色嚴肅,擡頭向門口望去,看到了冥,未出口,冥已來到她的身邊。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冥小心翼翼地檢查着她身上的傷口。
蘇默搖了搖頭,眼睛微轉看向阿褐所在的方向,道:“他們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冥蹙眉低罵,聲音小得所有人正好聽得見:“一羣蠢貨!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哥,你沒事吧?”蘇默莫名覺得冥的心情非常不美妙,好像被氣到了一樣。
冥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勁,摸了摸蘇默的頭,表情凝重,解釋道:“那個蠢貨中彈了,哥哥這裏只有這一間醫療室,所有設備都在這裏,需要在這裏把子彈給他取出來,今天委屈你一下,暫時跟他待在一個空間裏。”
蘇默毫不在意地搖搖頭,“不委屈,救人要緊,你先去救人吧。”
冥非常欣慰地看了蘇默一眼,眸中有驕傲的神色閃過,似在道:我妹妹真乖,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天使。
蘇默受不了他這個眼神,催促着他趕緊去給人動手術去,以免耽誤最佳治療時機,真出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冥一揮手,將所有人趕出去,手起刀落,動作十分麻利,疼得阿褐冷汗直冒。
蘇默看着,突然覺得她哥挺“殘忍”的,明明有麻醉藥,偏偏不給人用,她有心想要提醒他,卻發覺阿褐硬是撐着不吭一聲。
都是倔強的人,蘇默想着,這麼疼,這人真是能忍啊!
忍者神龜在他面前,估計都要黯然失色,自愧不如。
蘇默百無聊賴地看着,突然發現一個“驚天祕密”,她哥,好像在刻意給阿褐製造疼痛感,那刀明明不用插那麼深便可將子彈挖出來,明明子彈就在手邊,他卻死勁地往裏面挑,硬是當做看不見,不一鼓作氣地拿出來,偏偏要將人折磨得冷汗直冒、疼得眼睛冒血絲。
蘇默看着,那刀雖不在自己身,卻感覺那痛似是能夠隔空傳導,疼得她腳趾用力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