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無比無辜的模樣,程野真想動手揍他一頓,敢做不敢當,孬種!
“你這幾天有沒有追殺過一女孩?”程野耐着性子,再次開口。
昇蹙眉想了想,眸子突然一亮,不知不覺地嚥了咽口水,遲疑着點頭:“好像,貌似有!不過……”察覺到兩人的面色不對,他連忙補充:“她跑了,我沒傷害她。”
“你要傷害的人是蘇默,對不對?”冥睥視着他,凌厲的目光似能將人給活生生地劈開。
昇莫名有點不想說,卻礙於冥的恩情,不得不從實招來,“是。”
“她從未招惹過你,你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冥鍥而不捨地追問。
昇撓了撓頭,非常暴躁:“不是我對她有敵意,是有人花重金買她的命!”
如果他知道蘇默是他妹妹,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會接下這個任務。
“誰?”冥道。
“冥哥,江湖規矩,你是知道的,我不能說!”
“死域西北部牙山的礦產,歸你了。”世界單純人性複雜,冥始終堅信,這世界就沒有撬不開嘴的人,如果有,也僅僅是因爲沒有找到這人的死脈。
昇最近窮困潦倒得快喫不起飯,牙山礦產資源極其豐富,擁有它也就擁有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金山,牙山意味什麼,別人不知,但昇一定知道。
聽着冥的話,昇黑亮的眼睛驟起光點,熠熠生輝,看起來格外刺眼,他按捺不住興奮之情,驚疑道:“牙山是你的?”
冥看着他的眼睛,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得到我想知道的,牙山歸你。”
昇還在猶豫着,是視金錢如糞土而堅守道義還是爲今後冷暖出賣僱主,此刻,他真是犯了難。
這時,他身邊的人輕輕地靠近他,語重心長地勸說:“昇哥,冥的實力,你知道有多恐怖,雞蛋碰石頭這事,不能做啊。”
昇聞言如醍醐灌頂,驟然清醒,都流落到死域了,他居然還顧念心中道義,這腦子,還真是拎不清情況。
當即,他附於冥的耳邊,緩慢開口,道出一人名。
冥的瞳孔忍不住瑟縮一下,詫異說道:“當真?”
昇非常真誠地看着,鄭重點頭,擲地有聲地保證:“千真萬確,我要是騙你,甘受天打五雷轟之刑!”
冥沉默思索着,隨後擡頭對程野道:“走。”
程野點頭,向着停在一旁的車走去。
看着就這樣離開的冥,昇目瞪口呆,見他快要上車,連忙開口道:“冥哥,牙山!”
冥拉開車門的動作一頓,道:“你後天去一趟牙山,我會交待他們。”
昇還想說些什麼,冥已關上車門,“吱”的一聲,快速拐彎,不過幾秒鐘時間,當即不見人影。
“昇哥,這冥老大不會是在誆我們吧?”一人發出了質疑聲。
昇回頭,毫不猶豫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呵道:“你再敢胡亂猜測,我把你扔到狼山喂狼!”
可訓斥歸訓斥,昇卻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心裏也沒底,道:“走,回死域。”
路上,程野問冥那人是誰,冥緘口不言,程野自討沒趣,開始閉目養神。
蘇默三人回到家後,無所事事的小芸死死地纏着蘇默,讓她講講她姐姐的事,當季露的名字從蘇默口中說出時,蕭傾瀾看向小芸的目光裏充滿悲傷,卻見她雙眼充滿期待,當即反應過來,應是蘇默隱瞞了季露已逝世的真相。
人已亡,親人不僅未知,還充滿希望等待即將相見的時刻,這樣的等待,很殘忍。
蕭傾瀾如坐鍼氈,心裏難受得很,隨意找了個藉口離開。
兩人講了一會兒,冥與程野終於遲遲歸來,蘇默與小芸接過他們手裏的東西,隨後回了房間。
蘇默將衣服從袋子裏拿出,小心翼翼地掛到櫃子裏,隨後將自己整個摔到牀上,雙手搭在下巴下面,看着微弱的月光透過稀薄的空氣灑落在圍牆上,突然想起入獄那天,也是這樣的月光,薄薄的,只覺涼颼颼,卻因季露沒來由的偏愛而感到無比溫暖。
“扣扣扣……”敲門聲響起。
蘇默猛然回神,低頭一看,被單不知何時被浸溼,起身跑到浴室用水摔打微紅的眼睛,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大,若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般,無奈,她只能一邊使勁揉搓着眼皮,一邊去開門。
“你怎麼了?”門外之人正是冥,見她一直揉着眼睛,憂從心起。
蘇默擺擺手,道:“沒事,剛剛在窗邊吹風,沙子進了眼睛,揉揉就好。”
拙劣的藉口,一看便破,卻不得不假裝相信。
見冥不說話,蘇默放下手,道:“哥,你找我有事?”
冥搖頭,道:“有個小屁孩找你……”
“小屁孩?”蘇默擰了擰眉,“誰啊?”
“羅敏兒。”
“她在哪?”
冥指了指樓下,蘇默往下望去,正見羅敏兒坐在沙發上四處張望,仰頭見到她,立即興奮地站起來,“噔噔噔”地跑上來,一手將冥推開,緊緊地抱着她的腿,眼睛裏若藏着無數星星那般耀眼,興奮道:“嘿嘿,姐姐,我又來找你了。”
蘇默低頭看她,不知不覺中被她純真的笑容感染,一抹微笑漫上嘴角,溫柔且寵溺,“你自己過來的?”
羅敏兒搖了搖頭,“哥哥送我過來的,只是他晚上要忙,所以先走了,我讓他明天再過來接我。”話至此處,她突然想起,未經人同意擅自做主留下乃不禮貌之舉,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我今晚可以留在你這裏嗎?”
蘇默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臉,又點了點她俏俊的鼻子,道:“當然可以了,姐姐的牀,分你一半。”
“真的?”羅敏兒興奮得快要跳起來。
“姐姐騙過你?”蘇默佯裝生氣。
羅敏兒趕緊搖頭,若撥浪鼓晃動那般。
蘇默看着,忍不住笑出聲。
冥看着她笑,笑意忍不住爬上眉梢,不再逗留,轉身下樓,將空間留給二人嬉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