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低頭看着羅敏兒,正想解釋,驟然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之色,不由地覺得有些好笑,用力地捏了捏她嘟着嘴的臉頰,笑道:“她叫小芸,是姐姐好朋友的妹妹。”
話畢,她又對小芸道:“小芸,這是敏兒。”
兩人年齡差不了多少,都是沒心眼的人兒,她覺得這倆人應該能玩到一起。
“你好,我叫羅敏兒,是姐姐的……”羅敏兒突然愣住,不解地看向蘇默,道:“姐姐,我是你什麼人啊?”
“你叫我‘姐姐‘,你說你是我什麼人呢?”蘇默一時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羅敏兒若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甜甜地篤定道:“妹妹!敏兒是姐姐的妹妹!永永遠遠的妹妹!!”
聲音之大之響亮,恨不得震塌整棟樓,樓下忙碌之人,聞聲而看,驚得搖頭默笑。
小芸在一旁看着她激動的恨不得跳起來的模樣,眉眼中閃過深深的不解,脫口而出地疑惑道:“妹妹就妹妹,又沒人跟你搶,需要這麼激動嗎?”
羅敏兒聞言,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狠狠地瞪她一眼,歪頭高傲道:“哼!你不懂!我不跟你說!”轉頭看着蘇默,笑眼盈盈地撒嬌道:“姐姐,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經羅敏兒這麼一說,蘇默突然想起上次不怎麼圓滿的遊樂園之旅,臨走前,她不希望羅敏兒往後餘生都有遺憾,不假思索地道:“姐姐明天帶你去遊樂園,好不好?”
羅敏兒正有此意,興高采烈地點頭,“好。”
蘇默見站在一旁的小芸有些落寞,問道:“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
小芸本想拒絕,可看着蘇默眼裏的善意,猶疑一會,終是點頭道:“好。”
三人下了樓,程野從廚房探出頭,哄小孩子似的道:“你們找點東西玩一玩,飯等會兒就好。”
蘇默道了聲:“謝謝。”
奈何,程野根本沒聽到,只因話剛說完,便被冥拽了回去。
很快,在多人合力之下,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悉數端上桌。
喫飯間,羅敏兒過於高興,不小心說漏嘴,將三人明日的行程說了出來。
冥與程野萬分驚訝,齊道:“你明天要帶她們出去玩?”
蘇默毫不猶豫地點頭。
冥道:“能不能推到後天?”
蘇默夾菜的動作頓住,疑惑地看着他,道:“爲什麼?”
下午從昇的嘴裏得知真正買兇之人,他便敲定了明天前往京都的計劃,爲了保證她的安全,他悄無聲息地調來一批屬下,那些人明天凌晨便會到達,有他們在,只要蘇默待在家裏不出門,必然不會有任何問題,而現在,她卻要出去,這不得不讓他擔心。
“我明天要去京都一趟,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冥道出自己的擔憂。
這下,輪到冥感到驚訝,“爲什麼?”
面對他驟然凝聚着思量的目光,蘇默不自覺地有些心虛,目光微微下沉,避開與他對視,隨後道:“我已經答應了敏兒,不能食言……”
聰明的羅敏兒從冥的隻言片語裏得知蘇默明天出去可能有危險,當即想要開口說自己不去了,卻在不經意間看到蘇默突然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只能狀若無事地低下頭。
蘇默滿意地看她一眼,隨後續道:“而且,敏兒好不容易纔來一趟,正好你們也都在,我明天親自下廚,你們也嘗一嘗我的手藝,如何?”
蘇默的話,讓冥莫名感到不安心,可這股慌忙緣於何處,他卻尋不出,目不轉睛地盯着蘇默,道:“默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蘇默輕輕地苦笑一聲,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抱怨,“哥哥,你這就不厚道了,我不過是想親自動手給你們做一頓飯而已,你卻懷疑我別有用心!”她悲傷地嘆一口氣,“算了罷了,既然如此,我不做了,權當你們沒口福品嚐我做的菜。”
“別啊,他不喫我喫,我明天一定來捧場!”程野連忙開口,他寧願跟蘇默多待一會兒,都不願跟着冥東奔西跑。
“我也喫!”蕭傾瀾十分有眼力勁地捧場。
蘇默默然點頭,又看向冥,冥冰冷地瞪了程野一眼,無奈點頭。
蘇默得償所願地笑着,燦爛得若食蜜糖。
飯後,羅敏兒打電話告知羅傑不用來接她,隨後便十分開心地賴在蘇默的牀上,等她睡着後,蘇默披着外衣下樓,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望着黑沉的天空發呆。
蕭傾瀾莫名睡不着,下樓溜達見蘇默正在院中,悄無聲息地走到她的身後,許久才慢悠悠地開口,“蘇默,我怎麼覺得你有心事?”
蘇默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乍然聽到蕭傾瀾這神出鬼沒的聲音,夜黑風高的,差點嚇得靈魂出竅。
站起身,哀怨地瞪她一眼,道:“人生苦短,總把時間浪費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容易衰老,年紀輕輕的,容顏未老心先衰,這可是一件十分可怕之事!”
經過她身旁,調侃道:“年紀輕輕的就這麼喜歡胡思亂想,這要是再長几歲,豈不是天天八卦這八卦那?天色不早了,洗洗睡吧。”
蕭傾瀾看着她離去的滄桑背影,意味深長地說道:“蘇姨很愛你!”
蘇默腳步並未有任何的停頓,看似平波無瀾不受影響,嘴角卻有苦澀之意。
愛深愛淺、愛或不愛,她並未想過去深究這一問題的答案,五歲便成爲孤兒的她,人生雖跌宕起伏,卻也活到了今日,如今,愛之一字,於她已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愛之人接連成孤魂,她一個理應早死於監獄如今尚在人間遊蕩的“野鬼”,又如何有動力繼續存活於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