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月光下,墨承白正靠在車邊,身形挺拔,氣質卓然,恍惚中像極了下凡的謫仙,只可惜他看人的眼中並不悲天憫人,相反還總是盤踞着幾分常年消散不去的冰冷。

    唐霜下意識退後了一步,抿着脣角道:“墨先生,你,你怎麼在這裏?”

    “你放心,我不是抓你回去伺候宛然的。”

    墨承白一眼便看出了唐霜的擔心,於是慢慢轉開身子,他打開車門道:“上車,一起回家。”

    “回家?你,不陪宛然小姐了?”唐霜有些驚訝地反問。

    因爲之前三天,顧宛然身體不舒服,起牀轉身,那都是墨承白親自照顧。

    而墨承白沒有回答,不耐地蹙着眉,他難看的臉色彷彿是唐霜再多說一個字,他都會把她的嘴擰下來!

    於是嚥了咽喉嚨,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唐霜終究沒再開口。

    之後叫人驚訝的是,也不知是不是在醫院已經爆發過矛盾,墨承白回了家後竟然也沒對唐霜多責備什麼,只說了一句“早點休息”,便真的讓唐霜回了房間睡覺。

    對此,唐霜自然是求之不得。

    畢竟她現在懷孕,本來就經常犯困,之前還在醫院被拖着忙了三天。

    但墨承白太過反常的言行,實在叫唐霜覺得不安,總覺得這個可怕的男人好像是在憋什麼大招。

    所以保持着高度的敏銳,第二天在餐桌上一起喫飯,唐霜也一直小心提防着。

    果不其然,在臨近要去醫院的時候,墨承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唐霜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在心中肯定,這個男人絕對是要她今天一個人去給顧宛然當牛做馬!

    可就在她想要拼死拒絕時,墨承白已經看向她,眸光幽暗道:“我之前說過的話還是算數。”

    “不……啊???”唐霜驀地一怔,到嘴的話也卡在了嘴邊。

    因爲沒想到墨承白會說這樣的話,她就像只小呆鳥般,歪了歪腦袋:“墨先生,你之前說的什麼話啊?”

    墨承白沉默了許久。

    攥着唐霜的手腕,他牙關都咬了起來:“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了?”

    “我……難道你是說,那句‘以後一直在一起喫飯’的話?”唐霜想了想後,有些猶豫地詢問。

    雖然她覺得很荒唐。

    但她確實也想不起來更多了。

    可沒想到的是,伴着她的這句詢問,墨承白的臉色卻反而好看了起來,甚至眉眼間的滿意還有些像是被哄好了的孩子:“看來你記憶還不算太差。”

    “但這句話,不是您的隨口一說嗎?”

    唐霜有些發愣,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蜷縮了幾分:“畢竟你說完那句話後,我們就沒在一起喫過飯了。”

    “那只是意外。”墨承白淡淡道:“今天開始,我會盡量不讓意外發生。”

    唐霜有些說不出話來。

    就像是有人在她心上重重敲了一下,之前那麼多次從心底萌芽的異樣,這次終於沒有任何打斷地全部飛速滋長了起來,叫囂着穿破壓抑的禁錮,叫她渾身繃得難受。

    於是唐霜自己都沒發覺時,她已經下意識開口:“墨先生,你是不是對我,還是有一些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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