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裏,範大將軍擲地有聲。
“小范,別那麼激動。”遲上賓擺了擺手,“坐下來和領隊說。”
“想贏球是好事兒,哪個隊員不想贏球。”王軍生點點頭,“但這和換教練有什麼關係?你們就好好踢唄!”
“好好踢,我還沒好好踢嗎?”
一聽王軍生這話,範大將軍忍不住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我哪場比賽不是按照指示好好踢的?”
“但結果呢?”
說着,範大將軍一擼褲腿。
左膝蓋周圍一片紫青色。
“領隊,咱們來世界盃一次多不容易?”
“我今年29了,還能再踢幾年?”
“我是真不想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回去。”
王軍生聽後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徐紅。
“小徐,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沒等徐紅開口,範大將軍搶先說道:“沒錯,老徐和我一個意思。”
王軍生沒有吱聲,而是依舊盯着徐紅的雙眼。
半晌,徐紅慢慢地點了點頭。
“領隊,老範怎麼說的,我就是怎麼想的。”
見兩名隊長都表態,王軍生和金遲二人都不禁深吸一口氣。
看來這次是真的要造反了!
聽到這,王軍生的臉色也陰沉下來。
“那你倆什麼意思?”
“霍頓教練沒帶你們贏過球麼?”
“咋,輸兩場球就受不了了?”
“虧你們當這麼多年運動員。”
見王軍生使激將法,範大將軍繼續擋在徐紅面前。
“球我輸的次數多了!哪怕是不明不白、稀裏糊塗的輸球,我也認了。”
“但這是世界盃!”
“我就算輸,也要輸個明明白白,徹徹底底。”
“我不是說霍頓教練沒本事,沒帶我們贏過。”
“霍頓教練還是很有水平的。”
“但他太固執了,還不瞭解咱們隊員。”
“踢了兩場,咱們都沒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連自己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就輸回家,我不服!”
王軍生聽後,忍不住輕嗤一聲。
“小范,你都紅牌下場了,還有什麼不服的?”
“咋,難不成你還想上場怎麼着?”
王軍生的意思,咱就剩一場比賽了,你紅牌停賽,還踢個毛。
但範大將軍卻脖子一梗,再次大聲說道:“爲啥不想上?”
“咱們又不是被淘汰了。”
“這不還有一場比賽沒踢呢麼?”
王軍生聽後一愣,然後怒氣道:“胡鬧!”
“你還真把我當傻子啊?”
“人家法國當地的報紙都報道了,說法國隊是第二個出線的球隊,咱們是第一個出局的...”
“咳咳咳咳...”
話沒說完,就被一旁的遲上賓用一連串的咳嗦聲打斷。
王軍生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對勁。
疑惑地看了眼一旁兩名助教。
金致陽這纔開口道:“領隊,報紙上說法國隊‘或許’是第二個出線的,咱們是‘或許’第一個出局的。”
“或許?”王軍生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都輸兩場了,還用個毛“或許”?
“領隊,咱們和法國隊踢之前,南非和丹麥那邊早就出結果了。”
“南非1比0小勝丹麥。”
“現在咱們C組法國隊2戰2勝排在第一,丹麥一勝一負排在第二,南非也是一勝一負,但是淨勝球少,排在第三。”
“如果第三場咱們大比分輸給南非,丹麥又大比分贏法國隊的話,法國隊沒準兒真能被淘汰。”
說到這,金致陽的音量降低了幾度。
“相反,若是法國隊連贏三場,咱們大比分贏南非的話,說不定也能因爲淨勝球多,以小組第二的身份出線。”
“啊???還有機會出線?那...那這是好事兒啊!”
王軍生張大了嘴巴。
金遲二人卻一臉尷尬。
當初誰開會說不能再打輸信息戰來着?
合着你們只會開會,不長記性啊!
金遲二人在心裏吐槽呢,下一秒,王軍生“蹭”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指着範大將軍和徐紅兩人大罵。
“看看你們都乾的什麼好事兒!”
“咱們明明還有出線的機會,你們倆卻帶頭在這鬧內訌。”
“說,這是你們當隊長應該做的嗎?”
王軍生這一通怒罵,反倒把範大將軍和徐紅兩人搞懵逼了。
我這冒着被封殺的危險“鬧事兒”,爲的不就是第三場比賽能有一個好結果嗎?
否則你以爲我爲什麼“鬧”?
“你們倆給我立刻回屋去。”
“晚上寫一萬字檢討給我交過來!”
“和你們說,這事兒就先這麼定了。明天該正常訓練就正常訓練,別扯那些沒有用的。”
“我要再看到誰罷訓,永遠開除國家隊!嚴重的,俱樂部也不讓你們踢了!”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回屋?”
範大將軍和徐紅兩人四眼懵逼。
兩人搖着頭,一臉無奈地走出了王軍生的房間。
等房間裏就剩下仨人,王軍生的激動勁兒仍未消除。
金遲二人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遲上賓開口道:“領隊,那這事兒到底怎麼辦?”
王軍生咳嗽了兩聲,然後一板一眼地說瞎話:“元竹蓆剛剛給我來電話了,讓我徹查這件事兒的起因。”
起因?
剛剛範大將軍還沒說明白起因麼?
見金遲二人還沒聽懂,王軍生這才壓低了音量。
“兩位教練,你看這事兒背後,有沒有曾政那小子推波助瀾?”
經王軍生這麼一點,兩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人家是竹鞋副竹蓆、領隊的,自己卻是教練呢!
出點什麼事兒,人家首先考慮的,就是有沒有人帶頭。
好傢伙!
“民Y”也不是隨便反應的啊!
“領隊,這...我也不好說。事兒的確是健力寶那倆小子帶頭鬧開的。不過我個人覺得,曾政那小子還是挺有本事的。”遲上賓緩緩說道。
“嗨,誰不知道他有本事?李闖王還有本事呢!然後呢?”
遲上賓不搭茬了。
都把曾政形容成李闖王了,他還有啥話說?
而且曾政是不是李闖王不好說,但霍頓肯定不是崇真。
要不是和竹鞋合同在這,他早就當着媒體的面把這事兒捅出去了。
現在就看竹鞋怎麼處理。
如果站在他這邊,那他就老老實實地帶完這屆世界盃,然後解約走人;
如果站在球員那邊,那就別怪他什麼話都往出捅了。
反正不管怎樣。
經過這些國腳一鬧,霍頓和國腳們之間肯定有了裂痕。
就算世界盃後竹鞋同意續約,人家都不一定能留下了。
而且這裏面牽扯的可不是換不換帥的問題。
要知道這可是世界盃,全世界都看着呢!
如果中國隊國腳們一鬧就換帥,那今後誰還敢來咱這帶國家隊?
到時候就算有人來,人家不得拿今天說事兒,故意加大籌碼啊?
見王軍生陷入沉思,金遲二人也連忙起身道別。
想了許久後,王軍生急匆匆走出酒店,去打長途電話。
轉接了半天,電話那頭終於傳來許放的聲音。
把這件事兒簡單複述一遍過後,王軍生撓着頭髮着牢騷。
“老許,你看這事兒我是真不知道該咋辦了。”
“兩邊都不討好。”
“幫霍頓吧,我還怕那傢伙心生芥蒂,給國腳們穿小鞋,影響第三場比賽就不好了。而且現在已經得罪人家了,續約的話他肯定會獅子大開口。”
“不幫的話,全世界都看着呢!到時候他回國後瞎**說,咱們平白遭受這冤枉幹啥?”
“老許?老許!你在聽嗎?”
王軍生焦急地喊了半天,話筒那頭終於傳來許放波瀾不驚的聲音。
“軍生,還記得一個月左右前的那個新聞麼?”
“新聞?什麼新聞?”
“就是你特意打電話找我問的那個!”
“哦噢噢!你是說...”
剛剛還愁眉不展的王軍生瞬間兩眼放光。
“行,老許,我決定了,這事兒就這麼辦吧!”
王軍生也是狠角色。
一咬牙,瞬間下定決心。
“我現在就給元竹蓆打電話說彙報件事。”
“爲了世界盃!拼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安排。”許放也不含糊,應了聲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話筒扣好,一掃陰霾的王軍生將兩個拳頭捏得咔吧咔吧直響。
“霍頓啊霍頓,爲了世界盃,就別怪爺們不講情面了!”